她只好翻身下床自己去倒水喝。墙上的挂钟时针走到九点,她随手拿了颗石榴边剥边去书房,推门而入。
沈承晔正对着笔记本处理公务,温穗岁径直朝他走过去,骨感的双腿一跨坐在他大腿上,和他面对面,揉着眼睛,小声嘟囔道:“婶婶,我睡不着。”
“被噩梦吓醒了?饿吗?要不要吃点什么?”沈承晔自然而然地揽住她的小蛮腰,凉薄的桃花眼染上几分温情。
“我不是正吃着吗?”温穗岁含糊不清地吃着石榴,沈承晔将大掌放到她嘴边,她就低头把石榴籽吐到他掌心,“这是我们在超市买到的石榴吗?”
两人一个接一个吐,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似的。
鲜红的汁水顺着温穗岁的唇畔缓缓流淌,沈承晔狭眸半眯,抬手用指腹擦去,淡淡道:“好吃吗?”
温穗岁眉梢微挑,忽然吃了一大口石榴,双臂圈住他的脖颈,下一秒,他便就着她的唇尝到了石榴的味道。
清甜饱满的石榴被唇舌碾碎,沈承晔很快扣住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在她口腔内肆意掠夺甜津。
布料摩挲混杂着灼热的喘息,暧昧弥漫在空气中,温穗岁小手挪到他胸膛前想解开衬衫扣,却被沈承晔一把捉住。
“嗯?”温穗岁扶着他气喘吁吁,眼尾发红:“怎么不继续了?你今天有点奇怪……”
以往这种情况他不是早就应该把她推到书桌上了吗?
“不会是因为我怀孕了吧?好像医生是说过禁欲,但是你平常可没有这么淡定!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沈承晔喉咙微滚,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沉默了一瞬:“碎碎,我在视频。”
温穗岁不可置信,僵硬地一点点扭过头,果然看见一群外国人正在兴致勃勃地看着她。
“我突然好困啊,我困死了!再见!”她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下来,结果脚下一扭又狠狠栽进他怀里。
视频里的外国人乐不可支。
温穗岁:“……”
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脸埋到他胸膛上,装鸵鸟。
沈承晔轻笑出声,带动着胸膛震动得她耳廓发痒,温穗岁双颊染上一抹绯红,愤恨地掐了把他的腰。
他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用流利的英式口音快速结束了这场会议。
“还不起来?”他单手撑着脑袋倚在扶手上,修长的指尖饶有趣味地挑起她的一缕发丝。
温穗岁瞥了眼,确认视频关上了才若无其事地坐起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原本是想告诉你的,可碎碎你一进来就……我哪还来得及说。”沈承晔道。
“强词夺理!你明明有很多机会告诉我的,你现在是跟孕妇吵架吗?”温穗岁用手指恶狠狠戳着他的肩膀,“我怀着孩子你还要跟我吵架,你有没有良心?你知道我挺着这么大的肚子有多累吗?你什么都不懂,你只在乎你自己。”
她失望地摇头,沈承晔抚摸着她平坦的小腹:“都三个月了……为什么这里一点都不见长?”
“你,你巴不得我长胖?”温穗岁一把推开他的手:“为什么怀孕要我们女人来?你们男人什么都不用干就多了个孩子,真不公平。”
“所以你就是想让我和你一样,体验一下怀孕的感觉,是吗?”
“你怎么体验?你又体验不了。”温穗岁瘪嘴道。
沈承晔把她从自己身上抱下来:“我们昨天去超市买水果了是吧?那你在这等我。”
这还是温穗岁第一次进书房,倒不是沈承晔不让她进,而是她懒得进。他走后,她百无聊赖地在书房里乱逛,书房的设计简约又有格调,以下沉式的沙发为中央,书柜上除了书,就是几瓶红酒和精致的陶瓷。
翻了几本书都不感兴趣,就在她准备重新坐回去时,却在空出来的一格里看到银色的老式相机。
她伸进去把它拿出来,原本是好奇地尝试能不能打开,毕竟它看起来很有年代感,没想到竟然真的开机了。
里面只有一个视频。
高二,学校后山。
几个女生粗暴地拽着温穗岁的头发把她一把扔到凌雅雪面前,还没刚稳住身子,不知是谁从后面一脚踹上她的膝盖,温穗岁吃痛地半跪在地上。
几个女生交换了个眼神,拿出面粉鸡蛋和水往她头上倒。
“生日快乐!雅雪,这是我们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恭喜你今天出院!”女生拿着一捧白芍药送给凌雅雪,她从容接过。
温穗岁被双臂反剪压制在地上,她狼狈地抬起头,杏眸凌厉地环视她们:“你们……你们疯了吗?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你们干嘛那么欺负她?别害怕,她们没有坏心的,我们就是想和你玩玩。”凌雅雪弯下腰,笑眯眯地注视着温穗岁:“啧啧啧,怎么这么脏啊?这可跟你当时和我打架时的狠劲不一样了呢,你不是挺厉害吗?怎么不厉害了?”
温穗岁咬牙切齿。
“你们松开她。”凌雅雪道。
那两个女生终于松开她,温穗岁刚想从地上站起来,凌雅雪抬起靴子狠狠踩在她肩膀上:“你配吗?”
“雅雪,当时是我们不在,要是我们在的话,还有这个小贱种欺负你的份?”混混女道。
“下次有事跟我们说,我就看不惯这种虚伪的富家女!装什么装啊,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
就在这时,混混女突然走到温穗岁身后,硬生生拽住她的头发拖到垃圾桶旁,然后拿绳子把她的双手和垃圾桶绑在一起。
地上尖锐的石子划破温穗岁细嫩的腰肢,她不停挣扎,胳膊和腿都被划烂溢出鲜血。
这就仿佛摁下什么开关似的,其他人也纷纷加入这场盛宴,朝她身上扔石子,湿纸巾,开着赛车在她身边转圈恐吓她……
温穗岁像个沙包一样只能站在原地任她们欺凌玩弄,“你不是喜欢白芍药吗?来啊,我喂你吃下去!”
凌雅雪掐住她的下巴把白芍药强迫塞进她嘴里,温穗岁痛苦地咳嗽,其他人还在起哄地大笑录像,闪光灯起伏不停,刺得她眼睛生疼,银色的相机里尽职尽责地照出她屈辱的面庞。
他们以她的痛苦为乐,在她身边摆了一圈生日蜡烛,一阵风吹过,蜡烛陡然被掀翻,火苗点燃了地上的废纸团,火舌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将温穗岁包围在圈里。
“着、着火了!我们快走吧!”
“快走快走!”
温穗岁眼睁睁看着他们逃离现场,而她的手还被绑在垃圾桶上动弹不得:“咳咳咳……你们放我出去,给我解开绳子啊!救救我!”
沈承晔推开书房的门进来,他的肚子竟然在几分钟之内变得又圆又鼓,可当看见温穗岁手里拿着相机的那一刻,瞳孔猛地一沉。
“碎碎,别看。”
“原来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那你究竟是用什么样的心态接近我?怜悯我?”温穗岁抬起头,明明杏眼里已经盛满雾气,却仍要维持自己最后的自尊心不肯落下:“我对你的形容一直没错,沈承晔,你就是个骗子!”
“碎碎,我从来没有怜悯过你。”沈承晔刚抬起腿想朝她走过去,温穗岁反应激烈地将相机扔到他脚下:“别过来!”
发泄般把书架上的书全部推到地上,她抓着头发尖叫出声:“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抛弃我?既然如此,那就应该从一开始就别接近我啊!你比她们更可恶!我恨你!”
沈承晔大步流星地走过来,长臂一伸,毫不犹豫地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我没有抛弃你,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抛弃你。”
“我恨你!沈承晔,我恨死你了!”温穗岁陡然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摁到身后的书柜上,巨大的力道使得书柜一阵晃动,“在我被她们欺负的时候,你在哪?你发信息给我说要分手,我去哪找你都找不到,他们说你出国了,是你先抛弃我的,沈承晔。”
“不是我给你发的信息,是我继母。”沈承晔毫不挣扎,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发泄,“这个相机是你逃婚之后,我意识到不对劲,才让人去调查的,是我对不起你,碎碎,但我从来都没有抛弃你……”
“你闭嘴!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温穗岁声嘶力竭。
“不管你信不信,在你寻找我的那些日子里,我也在努力来见你。我爱你,碎碎。”温穗岁泪流满面,手中的力道却在逐渐变小,他伸出双臂抱住她,像安慰小朋友似的一下又一下拍抚着她的后背:“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在那个时候离开你的。”
“你现在说又有什么用?我记得有些路是我一个人走的,很黑,风很大。”温穗岁道。
那些梦境里,她有多期待他回来,现实中就有多恨他。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会逃婚,才会不顾一切的远离我对吗?”沈承晔道:“如果我告诉你,我那一年都被锁在孤岛的实验室被人当作实验品呢?因为平嘉树嫉妒我和你走的近,他自己又被那群寻仇的混混打断双手双脚,于是就把一切怪罪到我身上,威胁我爸把我送到孤岛。”
温穗岁刚想否认,却猛然想起他身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如果是真的,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告诉过你,碎碎,你信吗?”沈承晔道。
他确实告诉过她,可那时她心里充满对他的恨意,只想报复他,认定他说的所有都是谎言。
分明是格外温情的一幕,却因为他挺着个大肚子而变得有些滑稽,温穗岁擦掉眼泪,用手拍他的肚子:“你这里揣了个什么啊?你这也太奇怪了吧。”
沈承晔从容不迫地解开扣子,只见他腹肌上用透明胶带粘了个沉重的西瓜:“你不是说我不能理解孕妇的苦吗?现在我肚子跟你一样大了,就能体验你的感受了。”
他说着迈开修长的双腿走到沙发前坐下——因为“孕肚”的原因,他不得不单手向后撑住沙发,还要扶着肚子小心翼翼地艰难坐下,仿佛打了一场仗似的。
尽管如此,他仍旧云淡风轻,额角的细汗和凌乱的发梢却暴露了他。
温穗岁一时竟分不清到底自己是孕妇还是他是孕妇了。
作者有话要说:《男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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