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晔眼底拂过一丝笑意,替她把湿透的鬓发挽到耳后,可下一秒,她道:“……闻舟。”
他不可置信,动作陡然僵住。
“你说什么?我是谁?”他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再说一遍?”
温穗岁神情慵懒,唇畔含着笑,伸手轻抚他眼角的泪痣,深情款款:“闻舟,我好爱你啊。”
他周身的空气变得很压抑,冷冷地扯唇“呵”了声:“顾闻舟是吗?”
接下来的一切完全失了控,他重新给她锁上铁链,双手扣住她的腰,在温穗岁迷离的目光下,猝不及防地把她举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到阳台上。
温穗岁不着寸缕,被他强势而不容拒绝地钉在落地窗前,冰冷的玻璃将刺骨的凉意传递到她身上,可后背却紧贴着男人炙热的身躯,宛若冰火两重天。
他的力道凶狠有力,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撞散,温穗岁身上的铁链乱晃作响。落地窗发出阵阵轻颤声,她甚至怀疑他们会把落地窗震碎!
“说!我是谁?”他质问道。
“闻舟,闻舟……”楼下川流不息,甚至还有还有她不久前才见过一面的佣人,强烈的背德感令她哆嗦着丢了身,再也忍不住,哭着要他回屋里,“顾闻舟,我害怕,带我回去好不好?”
“不好。”沈承晔眸底翻卷着妒忌,语调一如既往地缱绻,吐出的话却格外凉薄,“想起我是谁了吗?嗯?”
温穗岁哭得梨花带雨,却到最后都没说出那个他想听到的字眼。
不知过去多久,朦胧间,温穗岁似乎听到他沙哑的声线,夹杂着自嘲。
“……是沈承晔。”
……
骄阳透过淡薄的云层,洒向人间。又被斑驳的树叶过滤,落到熟睡的温穗岁身上变成铜钱般摇曳的粼粼光晕。她连头发丝都在发光。
绒被被她一脚踢到腰部以下,白皙的皮肤上烙满青紫交加的吻痕和淤青,新旧交错,可想而知昨晚有多疯狂。
眼皮不安地颤动,终于醒来。抬手揉着因为宿醉而发疼的脑袋,不过轻轻一动,她便感觉自己浑身酸痛难耐,像是被折腾散架了般,从床上缓缓支起身体。
睡裙被换成新的,手腕和脚踝又被锁上铁链,可她脑海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这是何时又被锁上的。
她只记得顾闻舟忽然来找她,然后说要救她出去,再之后沈承晔突然回来,她情急之下把顾闻舟塞到了衣柜……
等等!衣柜!
她赶忙从床上跳下来打开衣柜,里面除了她整齐的衣物,便再没有其他的人。她庆幸地松了口气。
“你相信我的话,就想办法让他把锁链给你解开,然后在三号去平嘉树被锁的地方,剩下的交给我。”
她用手腕交界处拍了拍脑袋,思绪回神后冷静地走到门口,打开门。
佣人正在外面拖地,看见她后恭敬道:“夫人。”
“谁让你喊我夫人的?别喊我夫人。”温穗岁眉心紧拧,手握成拳锤着发酸的腰:“沈承晔呢?”
“先生去集团了,他说中午就回来陪你吃饭,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应该就快回来了。”
“让厨房给我做三文鱼寿司,我想吃三文鱼寿司。”温穗岁道。
“需要等先生一起吗?”
“为什么要等他?我现在在就要吃,立刻马上!半小时内我要是吃不到,你们就等着。”温穗岁颐指气使,“对了,我口味比较清淡。”
“好的,夫人。”保姆拿着拖把下楼,把她的话原封不动转告给厨房。
过了会,佣人把午餐给她端进卧室,温穗岁放下指甲锉,骄矜起身,赤着足踩在高昂的羊毛毯上走过去,那具被日夜灌溉散发着诱人气息的胴体在吊带睡裙下若隐若现,令人面红耳赤。佣人悄然离开。
吃到一半,沈承晔便回来了。他穿着蓝色的复古衬衫和阔腿裤,扣子松松垮垮地解开两颗,露出脖子上的吊牌项链,单手插兜,脚踩马丁靴,乍一看还以为是顾闻舟。
温穗岁终于想起那时在平嘉树身上的违和感从何而来——他在刻意模仿沈承晔。
只可惜画皮画虎难画骨,就像是小偷穿上高位者的衣服,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穷酸,
盗版永远是盗版。
她吃寿司吃得津津有味,沈承晔看见她又光着脚在椅子上乱晃,涂着粉色丹蔻的脚趾像是十枚发育饱满的小小花瓣,微微摇头,叹了口气,认命地给她找来拖鞋,单膝跪在身前,握住脚踝小心翼翼地穿上。
“别总是光着脚乱跑,地上不脏吗?”
“你放了我,我以后绝对不光着脚乱跑。”温穗岁眼珠向上翻,喝了口橙汁。
沈承晔拉来椅子在她身旁坐下,拿起另一幅筷子吃东西。
“碎碎觉得我今天穿的怎么样?”
温穗岁斜睨着他,冷嘲热讽:“生活终于还是把你逼疯了吗?”
“是吗?我觉得这身穿搭很顾闻舟啊,你应该会喜欢的。”沈承晔道。
“你和他不一样。”温穗岁用纸擦了擦手指,轻点自己的耳垂:“你喜欢戴耳钉,他不喜欢,他喜欢在耳骨上戴耳骨夹。”
“记得这么清楚啊,所以那天逛首饰店的时候,碎碎也是故意拿错耳骨夹刺激我的对吧?”
糟糕,说错话了。
温穗岁眉心微不可见地蹙起。
“你以前说跟顾闻舟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他像我,你把他当成了我的替身。”他放下筷子,拽住她的手臂一把扯向自己,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大掌握住她的小手贴在自己脸上,“那你现在再看我,是觉得他更像我,还是我更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