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阮绵绵他们就连夜赶回了县城,如今布料好了,就差方秀兰他们做出来了,他们走的时候,江迟却没有跟着一块去县城,反而在村子里面多留了一段时间。
等阮绵绵他们都离开了以后,看不到人影了,江迟这才把身上脱下来的那个袄子,卷吧卷吧,夹到了腋下,直接去了和二愣子约好的地方,他在外面的时候,村子里面多亏了二愣子在里面照看着,对于自己的兄弟,他是真真愿意照顾的。
二愣子的年纪要比江迟还要小,大冷的天气,他就穿着一件薄薄的夹棉袄子,那袄子的胸前和背后,仅有的棉花还都被掏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两张皮,二愣子冻的浑身直哆嗦,但是在看到江迟的时候,眼睛还是一亮,“迟哥,你终于回来了!”
江迟顺手把夹在腋下的棉袄抛了出去,冷着一张脸,“穿上!”
二愣子笑嘻嘻的把棉袄套在自己身上,也顾不得扣扣子,就那样大手一挥,直接揣的严实合缝的,他心满意足的眯了眯眼睛,感叹,“可真暖和啊!”
“傻子!”江迟硬朗的线条满满的都是不悦,“年初的时候,给你的那件袄子,又被那恶婆娘给抢走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冷的天气,还穿着个破的夹棉袄子。
二愣子呵呵直笑,本就不大的眼睛都眯到了一块,“那恶婆娘可抢不走我的袄子,我把袄子给我姥了!”
这下江迟不吭气了,他是知道的,在早些年,二愣子饿的要死的时候,就是他那不受重视的姥姥,从自己嘴里面省出来的粮食给的二愣子,他姥姥虽然嘴巴坏的要命,但是不管怎么说,关键时候,还是救了二愣子的命。
江迟沉默了良久,硬朗的线条有着不为察觉的柔和,他从那袋子里面抽了几张大团结出来,“你去拿着这钱去给你姥买些粮食送过去!”
二愣子连连摇头,就是不接,“前段时间,绵绵姐就给我不少粮食,还有一只鸡,这钱我不能收。”绵绵姐给他的那些已经远远的超出了正常发报酬范围内了。
再让他接迟哥的钱,他哪里有脸??
“这不是给你的,就当是留给你姥姥的,我这边的事情忙完了以后,还要回省城,去我那边帮我吧!”
江迟的话音刚落,二愣子的眼眶顿时红红的,他喉咙有些痛,磕磕巴巴,“我、我行吗?”
“收起你那猫尿!”江迟抬手捶了捶二愣子的胸口,“去不去,就给一句话!”
“我去!我一定去!”二愣子早都想去找江迟了,只是江迟一直没开口,而且村子这边,他还要帮衬着点绵绵姐,所以他就一直呆在村子里面耗着,哪里都去不了。
想到绵绵姐,二愣子有些不确定,“我去了以后,绵绵姐可怎么办”
江迟一怔,硬朗的线条明明灭灭,最后归于沉寂,他低声,“等我赚到钱,又能力的时候,在回来找她!”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还是他太弱了。
二愣子嗓子口有些涩,他说,“绵绵姐,一定会懂迟哥的!”天底下,没有人在比迟哥对绵绵姐好了。
“老子又不要她懂!”江迟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顺手拽了一根麦秸杆咬在嘴里,眺望着远方,“走,咱们去县城,给绵绵报仇去!”
一听要去报仇,二愣子顿时笑的开怀,扬起了拳头,骂骂咧咧,“揍死那狗娘养的!敢欺负我绵绵姐,怕是活腻歪了。”
刚到县城的阮绵绵还不知道,她以为劝住了江迟,却不知道,江迟这边已经打起了另外的主意,晚上十一点多,阮家的小院子里面却难得灯火通明,方秀兰看着搁在堂屋的一大堆布料,脸上闪过有复杂,有欣喜,良久后,化作一抹叹息,“国华,咱们往后可别在贪心了!”这一次若不是贪心,哪里会惹出这种多事情来??
但凡他们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多去打听一下,也不至于后面有这么多的麻烦。
阮国华却说,“这不是咱们贪心不贪心的问题,是有人一早就给咱们下的套子,要说,那人用心险恶,咱们自己这次也中了圈套。”
阮绵绵愧疚的不像话,“若不是因为我,咱们家也不会出这种事情!”说白了,这件事情还是因她而起的。
阮国华,“这可不怪我闺女,是你那同学,心眼太小,仇恨太大!”谁都没想到,不过是同学间的争吵,竟然升级到要毁掉人家一个家庭的地步。
这哪里是一个学生的手段啊!
“行了,你们父女两人也别在争了!”方秀兰说,“我晚上一会连夜去小作坊那边赶工,明儿的一早肯定来不及给你们做饭了,你们都出去吃,绵绵,志文、志武你们三个明的出成绩,等成绩出来了,妈给你们排骨汤喝!”
这下,阮绵绵没了话,明的学校才是她的战场,想到这里,不由得就想到了还在村子的阿迟,那孩子,长大了,脾气也硬邦邦的,要他一块来县城,不管怎么劝,都没用,硬生生的要呆在村子里面,也不知道阿迟晚上歇在哪里。
此时,被阮绵绵念叨的江迟,这会正带着二愣子来到了县城踩点,他们去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陈家那院子门外。
这路口是唯一进出的地方,那仇胖子还没有回到省城,这几天可都是住在陈雪家的,不管是今晚上还是明天,江迟就不信了,这仇胖子会不出门。
江迟和二愣子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搓了搓手,妈的!外面实在是太冷了,尤其是到了晚上,入夜以后,那疯刮过来刺骨不说,连带着露在外面的耳朵都被冻的生疼,江迟毫不意外,若是在外面待一宿,估计这耳朵就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