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找你商量,你说是我诓你,丝毫不听我解释,若你真是冤枉的,何必怕我报官?”
“我也没说不让你报官啊,你当时自去报官就可,为何非要搅合我的生意?现在想拍拍屁股走人,门都没有。”
陈番起在旁说道:“这样吧,我留下给你钱庄做人质,让这位姑娘去报官,掌柜觉得如何呢?”
掌柜摇摇头:“不行,得等我们东家来过才可,说得好像京兆尹府是你家客厅一样,随你来去。”
无巧不成书,这话刚落地,就从门外跑进来一个衙役模样的人,立正在厅内先唱喏了一声:“京兆尹大人到。”
掌柜的惊得眼都直了,赶忙跪地迎接。
林汝行也见了礼,起身一看京兆尹后边还跟着祝耽。
难怪京兆尹来的这么快呢,原来有祝耽这尊佛去请,能不快么?
裴琢先让了祝耽坐了自己才坐下,打眼一看旁边还站着一位陈大学士家的公子,脸上一时现出好几种神色,不过终究还是端好了官威,问道:“这位姑娘先说说怎么回事儿。”
林汝行赶忙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裴琢又问掌柜的:“你先自报家门,再来说说当时的情况。”
那掌柜的苦着张脸回话:“草民名叫孙来顺,是这家钱庄的掌柜的,就是、就是这什么事草民也没有亲见,都是这位姑娘说与草民听的。”
“可是这姑娘所言亦有道理,人是在你钱庄行骗,而且穿着跟你钱庄伙计一样的衣裳,还能随便进出你东家的客房,你掌管钱庄,却没有发现铺子里多了一个生人,也不曾发现他带着人去了你铺子内的包间,找你理论难道不是正经理论吗?你又为何拒不配合,甚至倒打一耙?”
孙来顺吓得颊额直冒汗,一直点头应和:“是草民的错,今日钱庄内客人颇多,是草民疏忽才让贼人有机可乘。”
裴琢又问道:“那这位姑娘可看清那骗子是何长相?口音是不是本地人?”
林汝行回忆了下说道:“回大人,是本地口音,那人身上穿着聚宝钱庄的马甲,里衫是件灰白色土布做的,鞋帮上还有些黄泥,长得么……”不知为何,林汝行一回忆起那人的长相,就无端想起了她铺子里的小厮小勤。
正在琢磨怎么跟京兆尹大人形容那人长相,突然门口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人,林汝行一见就立马拉他来给裴琢看:“裴大人,那骗子长相跟我这小厮有几分相像。”
小勤一头雾水,见到林汝行称大人,也就跪地磕头。
裴琢让他起来,问道:“你是何人?”
小勤答曰:“草民乃是四小姐铺子里的跑腿,今日跟随四小姐来钱庄存银票来了。”
裴琢仔细打量他一番,然后又问道:“那你不跟着你家小姐,方才去做什么了?”
“草民是去追那个骗子了,不过,也没看到人。”
林汝行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离开钱庄去追人的?我怎么觉得从到了钱庄就再没见过你呢?”
裴琢听闻这话,立马警醒:“等等,这位姑娘,你的意思是这人是你的伙计,今日跟你一起来钱庄存钱,但是你到了钱庄后就再没有发现他。”
林汝行点了点头。
裴琢又问向小勤:“那你这段时间去做什么了?”
小勤回说:“大人,小人真的一直在钱庄,小人还看到这个店里的伙计将我们东家引至包间,然后走到半路,小姐觉得不对劲,又回来找孙掌柜理论,这期间我一直跟着,直到孙掌柜说银契上的印章是假的,小人就立马冲出去寻找那骗子了,这不现在刚回来。”
裴琢又看向林汝行,林汝行使劲想了又想:“若是在钱庄里人多我没留意也算正常,可是我拿了假银契离开钱庄,也并没有看到你跟在我身侧……我、确实没有看到你啊。”
“四小姐,当时离开钱庄,您就一直跟陈公子说话,眼睛就没往别处看啊……”
“方便、方便,我们二当家上几天骑马将腿摔了,走路多有不便,他府上离我们钱庄远,就一直歇在钱庄附近的福来客栈里。”
“一直住在福来客栈?”
孙来顺殷勤点头:“是的,就在不远处的福来客栈。”
祝耽顿时陷入沉思,不一会儿他对林汝行说道:“今天恐怕见不到那个骗你钱的人了。”
林汝行这半天也没听明白他跟孙来顺说的什么大当家二当家,但是这句她听明白了:“那岂不是夜长梦多。”
“你放心,银子我想办法帮你找回来,只是人,大概你是见不到了。”
“可……找不到人怎么找回银子呢?”
祝耽却问她:“你那个伙计小勤,是什么时候招进来的。”
林汝行想了想:“最多也就半个月吧,这阵铺子里忙,有些跑腿的活一个伙计忙不过来,尚掌柜之前跟我打招呼说要添个人,我说你看着添就是了,这话约莫有半个多月了。”
祝耽点点头:“刚才多亏陈公子将他诈出了破绽,不然谁都不会怀疑你的伙计竟然勾结外人骗你的银子。”
林汝行目光在祝耽和陈番起之间来回徘徊:“我没听懂……”
陈番起说道:“其实我跟四小姐一样,也是进了钱庄就再未看到小勤,我说我随他追到了槐树街,其实是假话,我根本没去过槐树街。”
林汝行还是不明白:“你没去到槐树街,但不能证明小勤他没去呀。”
陈番起笑说道:“槐树街今晨就封路了,太子殿下出巡。所以他不可能进到槐树街的。”
林汝行自己在心里捋了下,立刻冲陈番起竖起大拇指:“陈公子果然聪慧过人。”
陈番起顿时被她夸得脸红。
“大人……”史进的声音在外传来。
“大人,附近的客栈都找遍了,没有见到可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