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此言甚是,叶沾衣一定不能出事,否则朝廷无法向叶氏一族交代,万一叶氏一族倒戈蚩离,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他看了看祝耽,捕捉到祝耽眼神里的一丝莫可名状的情绪,立马又说了一句:“刚才是着眼大局来看,就算从私下来说,叶沾衣跟随本宫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劳苦功高,本宫也实不能忍他因遭人暗算丢了性命。”
祝耽听罢冲太子殿下莞尔一笑,继而说道:“殿下仁慈,微臣感佩。”
陆澧在他没注意的时候轻轻吐了口气,心想:本宫也确实是真的担心叶沾衣啊,只不过先是从朝廷角度来说了下叶沾衣不能死的原因,没想到竟然差点被祝耽误会了。
祝耽是个颇重情义的人,而且他评判别人是否值得深交,可能也靠观察这人是不是重情义。
原以为祝耽其人深不可测,城府难猜,可是今天仅仅这个眼神就将这个特征暴露了,也没传说中的不形于色。
挺好的,父皇要建立基业,既需要有勇有谋的人,又需要有情有义的人。
所以为了让祝耽放心,他也要努力表态:“兄放心好了,只要叶沾衣还有一口气在,本宫绝对不会让他命丧黄泉的,至于内奸,本宫也一定抓到,只不过本宫没有兄那么厉害就是了。”
祝耽见他说得诚恳也就很放心了,至于那些奉承话,他倒是也没有继续谦虚。
“兄觉得设计套路叶沾衣的有没有可能是王豹?”
祝耽收起刚才露出的一点笑容:“无论是不是他,臣觉得这个罪名扣给他都最合适不过。”
陆澧满脸奸滑地一笑:“兄不说,本宫还没想到这个锅能让他背,怕只怕,万一不是他干的,他不肯承认,况且边境上听从他的人应该很多,就算是本宫,可能也做不到让他认罪。”
“这不难,王豹作为浙东总兵,消极应战,还处处给叶沾衣使绊子,损耗的都是朝廷的军饷和将士,公报私仇,结党抱团。叶沾衣作为副将被敌军里应外合设计差点丢了性命,王豹至少也有个失察之罪,就只这几项罪名,也足够砍头的了。”
陆澧认真听完:“本宫想的是,既然王子庚已经死了,王豹应该不敢掀起什么风浪了,若是还能教化归顺朝廷,总比杀了强。”
“可是万一他又跟张无显联手了呢?殿下,我们不得不防啊。”
“兄说这话,可有什么凭据没有?”
祝耽自然没有什么凭据,但他相信,证据总会有的。
“殿下,王豹威名颇虚,又因为王子庚的事情牵连,他自觉失去了皇上和朝廷的信任,所以未必不会做出鱼死网破之举。至于他跟张无显有无瓜葛,等太子殿下到了边境自然会明白,盯紧他向京中传来的消息,臣也在京中盯好张无显的动静,如果他们行动一致,极有可能是在暗中勾结。”
“嗯,兄说得也有道理,本宫会多注意王豹的动向,如果他真有不臣之心,本宫必不会轻易放过。”
祝耽想了想,觉得还需要多嘱咐两句:“殿下容臣聒噪,王豹此人并非传闻中的大大咧咧,臣倒是觉得他用在勾心斗角上的心思可比打仗上多得多。而且,勾结外敌陷害叶沾衣这种事,他的手未必是干净的。他驻守蚩离边境近两年,一无所获。叶沾衣才去不过月余就打了好几次胜仗,想来叶沾衣在军中立威,对王豹的威胁是最大的,所以这件事,王豹的动机非常充分,只是臣还有些担心殿下的安危,只盼殿下如果真的掌握了王豹什么罪证,千万不要急着在边境对他就地正法,目前我们无法得知他在边境有没有囤自己的生兵,也不知道他的那些拥趸者对他究竟有多忠心,更无法揣测他在敌军到底有没有内应,如果太子殿下冒然揭穿他的罪行,万一惹到他狗急跳墙,臣怕他会对太子殿下的安全造成威胁。”
陆澧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全部应下:“兄的心意本宫都心领了,本宫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兄竟然这么不相信本宫的能力。”
祝耽颔首笑着赔礼道:“是臣僭越了,希望太子殿下能够多加小心为是。”
陆澧将手放在祝耽的肩上,又使劲拍了一下:“放心,既如此,前朝的事就麻烦兄多操心了。”
史进在一旁看着两个人来回谦让,觉得既无聊又幼稚。
都老大不小的了,又不是生离死别,至于么,这点事来来回回说起来没完了还,他听都要听困了。
“史进,我们回去吧,不打扰太子殿下准备行装赶路了。”
史进巴不得这一声了,赶紧应着,腿已经早祝耽一步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