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来顺恭敬答道:“是,大东家确实交代过了,他很长时间可能不在京上,一应事务都交给二当家负责。包厢锁是锁上了,只是二当家的也有钥匙,上几天二当家的进去拿了点东西,还跟草民说,屋内除了家具没有要紧的东西,就别上锁了,省得他来回出入麻烦。这不,最近这房门一直未锁才让贼人钻了空子。”
祝耽自言自语说道:“竟然这么巧……”
“那你方不方便请他过来一趟。”
“方便、方便,我们二当家上几天骑马将腿摔了,走路多有不便,他府上离我们钱庄远,就一直歇在钱庄附近的福来客栈里。”
“一直住在福来客栈?”
孙来顺殷勤点头:“是的,就在不远处的福来客栈。”
祝耽顿时陷入沉思,不一会儿他对林汝行说道:“今天恐怕见不到那个骗你钱的人了。”
林汝行这半天也没听明白他跟孙来顺说的什么大当家二当家,但是这句她听明白了:“那岂不是夜长梦多。”
“你放心,银子我想办法帮你找回来,只是人,大概你是见不到了。”
“可……找不到人怎么找回银子呢?”
祝耽却问她:“你那个伙计小勤,是什么时候招进来的。”
林汝行想了想:“最多也就半个月吧,这阵铺子里忙,有些跑腿的活一个伙计忙不过来,尚掌柜之前跟我打招呼说要添个人,我说你看着添就是了,这话约莫有半个多月了。”
祝耽点点头:“刚才多亏陈公子将他诈出了破绽,不然谁都不会怀疑你的伙计竟然勾结外人骗你的银子。”
林汝行目光在祝耽和陈番起之间来回徘徊:“我没听懂……”
陈番起说道:“其实我跟四小姐一样,也是进了钱庄就再未看到小勤,我说我随他追到了槐树街,其实是假话,我根本没去过槐树街。”
林汝行还是不明白:“你没去到槐树街,但不能证明小勤他没去呀。”
陈番起笑说道:“槐树街今晨就封路了,太子殿下出巡。所以他不可能进到槐树街的。”
林汝行自己在心里捋了下,立刻冲陈番起竖起大拇指:“陈公子果然聪慧过人。”
陈番起顿时被她夸得脸红。
“殿下……”史进的声音在外传来。
“殿下,附近的客栈都找遍了,没有见到可疑的人。”
祝耽点头:“不用找了,随我去衙门看裴大人审案吧。”
林汝行跟了两步:“殿下,那我可以去么?”
“自然,你是苦主,最好能去。”
林汝行又转身跟陈番起说道:“陈公子,今天谢谢你了,只是我要去衙门,公子不便前往,我先告辞。”
陈番起也应下,自己出了钱庄。
裴琢正在堂上被小勤气得吹胡子瞪眼,看到祝耽过来有些不好意思,想来一个小小毛贼,这半天审不出个所以然来,实在是有损官威啊。
祝耽在侧悄悄坐了,示意裴琢继续审案。
裴琢重重拍了惊堂木,那个叫小勤的伙计虽然面上恭谨,可是张口闭口全是在喊冤。
“大人,实在是冤枉。小人跟聚宝钱庄的骗子确实不认识。”
祝耽在裴琢耳边私语几句,裴琢听罢朝堂下喝道:
“大胆!你从未去过槐树街,方才却说追贼人一路至槐树街,槐树街今天封路,你如何进得去?”
小勤又狡辩道:“那就是小人记错了,不是槐树街,是向阳街。”
“巧言令色,看来不动刑你是不会说了。”祝耽悄悄摆了摆手,裴琢停住了发签的动作。
祝耽走到小勤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他:“原本你招了也就是只是合伙盗窃,但你若不招,倒是可以出去,但你的上封可能会杀你灭口。”
小勤不屑:“殿下未免言过其实,小人并没有盗窃,也没有什么上封,属实听不懂殿下说的什么意思。”
“你的上封一直住在福来客栈,我们现在才过来就是去抓他了,他的身份想必你比我清楚,若我出去将他身份到处宣扬,你猜他会不会觉得是你泄露出去的呢?”
小勤心虚了咽了口唾沫,但仍然想做背水一战:“殿下既然抓到了骗钱的人,何不直接将他带上堂来和我对峙,反而在这里跟小人浪费时间。”
祝耽蹲下来,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因为他除了盗窃之外,还有通敌叛国的嫌疑,不过他肯定没告诉过你这些,你要是识相,赶紧招了,牢狱里目前是你最安全的去处,若是一味在公堂上狡辩不休,今天可以放你出去,明天再进来你就是叛党,诛九族的大罪。”
小勤听了这话明显浑身紧张起来,他垂头想了半天,最后开口说道:“殿下,我全招。十天前,我看到贵客隆招跑腿的伙计,就跑去应招,尚掌柜见我年轻体健将我留下。然后没过几天,我去给几家官家小姐送我们东家的帖子,在街上遇到一人,问我愿不愿意多挣点银子,小人开始也以为他是骗子,没想搭理他。可是他第二天又来找我,说什么不用我出面,只负责给他通风报信就行。”
“小人今天看东家小姐揣了很多银票出门,正想办法出去送信,结果铺子里的尚掌柜让我跟着四小姐,我看机会来了,就趁钱庄人多,去福来客栈找他。然后他换了衣服立马就去了钱庄,我在客栈替他盯梢。”
裴琢厉声问道:“此人姓甚名谁,是何身份你可知道?”
小勤摇摇头:“他让我叫他二爷,不让我多问。”
“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还有哪些未尽交代的情节,全部老实招来!”
“那个,他怕我不信他,先给了我十两银子,说事成之后再给我一百两。”
裴琢让他在状纸上画了押,随后又让他下狱。随后就派人速去福来客栈缉拿叫二爷的那位了。
等衙役在福来客栈将他揪出来的时候,又叫上聚宝钱庄的孙来顺一认,这当家孙来顺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小:“二、二当家?怎么会是你?”
林汝行听到孙来顺这么一说也颇为吃惊:“这是监守自盗啊?”
祝耽走近所谓的二当家:“褚瑞林,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被叫做褚瑞林的男子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哼一声歪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