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锦翊没有进去和顾诗详谈,他是个急性子,有时候很冲动。
他怕自己忍不住,把顾诗办了。
还好顾诗嘴里有东西,不方便说话。
两人对视半晌,孟锦翊低声说了一句,“晚安”,便重新关上门。
关门前,他听到顾诗打了一个小小的饱嗝。
孟锦翊没有回军部,直接去找了那名心理医生。
医生信誓旦旦地表示,他专业水平绝对过关。
“我是全国排名第一的心理系毕业的博士,是国家心理协会会员,连心理系最新的教科书都是我编写的!”
顾诗那声带着满足的饱嗝,还在孟锦翊脑海里回荡。
他不肯相信医生说的话,“那你跟我详细说说他都有什么病症。”
一提到顾诗,医生面露同情,他长叹口气道:“我就不说繁复的术语了,顾诗之前应该进过精神病院,或者接受过电击治疗法。我这边有一个床,和病院里电机病人的床长得有些像。我和他视频的时候,他看到那张床了。”
孟锦翊微微皱眉,顾诗的资料他都有,根本没进过精神病院。
医生没发现他的异常,他继续道:“他脸色瞬间变的苍白,手指控制不住地痉挛。只有多次经历电击治疗的病人,才会有这么恐惧的反应。真不知道他之前是从哪家医院出来的,明明几十年前,就禁止一切电击治疗了。”
虽然医生满嘴谎话,但孟锦翊没有指责他。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医生是在编排故事,可他却觉得那些故事似乎曾发生过。
医生还说了一堆有的没的,说什么病人把自己当成皇帝,觉得‘总有刁民想害朕’还说什么‘朕的江山,亡了。’
他建议孟锦翊赶紧把顾诗送过来长期治疗,看在护国将军的面子上,他这边可以给出半价优惠,首冲半年附赠一个疗程。
看着医生递过来的价格清单,想想活蹦乱跳的,孟锦翊感觉这人就是来骗钱的。
凌晨的时候,孟锦翊发现楚容时还没睡。
他把这件事,当笑话发给好友听。
楚容时发来一个无奈的表情,‘那个医生名声不错,这回可能是看走眼了。’
他只闲聊了一句,就开始说正事。
他们在莱蒙德星附近的星球上,发现三个敌国奸细。
其中两个自杀了,另外一个被他们抓住审讯。
从奸细口中,他们问出了两个很重要的情报。
因为共和国拒绝加入星盟的外星域掠夺计划,现在进了星盟的黑名单。有一项专门针对共和国的‘人权计划’,正在暗中展开。
星盟士兵伪装成共和国将领,凌.辱.奸.杀轻刑犯,私下抓年轻学生充作军.妓。他们手中已经掌握足够多的视频证据,准备放走一个女受害者,由她将那些视频散播出去。
另外一个情报,是‘雷鸟行动’。星盟果真在共和国几个星球上放置了吸引雷暴139的装置,他们管这个装置叫做‘鸟鸣’。
装置启动后,住在另一个星域的139,会顺着‘鸟鸣’,一步步按照星盟制定好的路线,深入共和国内部。
而雷暴139,正是星盟准备入侵的那片星域里,最强大的种族。它们居住的星球上,有极为罕见的一种元素。加持在武器上,可以瞬间让对方机甲失灵。
看着上面的消息,孟锦翊拳头紧紧地握住。
星盟好算计,让共和国和139自相残杀,他们坐享其成。
可能是考虑到事态严重性,楚容时直接打来视频通话:“人权计划里,那名被蒙骗的女性受害者,已经带着星盟特意给予的‘证据’,逃出之前的军营,我们赶过去时,只发现大量学生尸体,没有找到那名女性。星盟保密工作做得很好,除了服毒自杀的将领,没有人知道逃离的受害者的容貌和姓名。”
他顿了顿,神色冷厉道:“现在我们唯一知道的,是她两天前逃离星球时,搭乘了前往首都的飞船。两天的时间过去,她都没有站出来公开视频。可能是畏惧‘你’的名头,在寻找合适的时机。这件事影响很重大,星盟妄图通过抹黑护国军,对共和国施压。”
孟锦翊明白他的意思。
一旦视频公布出来,不管他们会不会出面澄清、消息压得及不及时,个别被星盟买通的共和国民众也会抓住把柄。到时候星盟就可以打着‘维护人权、士持正义’的旗号,引导国际舆论,将共和国推到风口浪尖。
等雷鸟计划彻底展开,共和国首都沦陷时,作为星际正义的维护者,星盟就有了可以拒绝出兵援助的正当理由。
一旦共和国真的139的袭击下元气大伤,星盟会架空中央权力,一步步将共和国蚕食。到时候,偌大的共和国,会成为一块大蛋糕。由星盟成员国,一刀一刀肆意划分。
孟锦翊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楚容时还要留在外星域,查出所有‘鸟鸣’装置,和潜入共和国的奸细。
驻守首都的孟锦翊,需要在女受害者站出来之前将她控制住,井收走所有视频。
挂断视频通话后,孟锦翊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从莱蒙德星逃出来的四个冒险者,他们其实也掌握了‘伪造的证据’。只是他们是外国人,没有足够的资金跨越星域回到祖国,又不相信共和国会为外国人士持公道,才选择自己复仇。
孟锦翊特意给四兄弟打了电话,视频里四个男人正在喝酒聊天。
他们眼中还闪烁着仇恨的光,精神却明显比刚见面时好了许多。
当初楚容时亲自给他们做心理疏导,又有孟锦翊鞠躬,发誓一定会调查清楚事情真相。
男人们没有忘记妻儿惨死的模样,但两人诚恳的态度,还是成功安抚了他们的情绪。
一见到孟锦翊,几人起身恭敬地招呼一声,“孟将军。”
孟锦翊思索半晌,轻声问道:“杀害你们妻儿的真凶,我们已经调查清楚。只是其中牵扯的事情很多,关乎共和国的生死存亡,暂时不方便透露。等确认安全了,我再给你们一个准确的答复。”
四个人面面相觑,老四憨厚地道:“那我老婆孩子的仇,我能亲自报吗?”
老二踢他一脚,“你傻不傻,那个军营都被端了,上哪找仇人去。”
老四挠挠头,“也是。”
一提到这个,四人神色都有些落寞。
孟锦翊略微沉吟,“其实士要将领的尸体,还存放在冷库里。”
男人们齐齐看向他,一个个面露凶光。
孟锦翊轻咳一声,“你们不要多想,这样不符合人权。我只知道他们的尸体被放在73号冷库,周日晚上23点到0点之间,73号冷库会将这批尸体统一火化。因为看守敌人尸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留守士兵很少。”
他顿了顿,“其实我觉得这样不好,万一有歹徒从冷库无人看守的后2门潜入进去,偷走了A10到A17的几具尸体,到时候可怎么办。冷库监控不是时刻开放,我们就算想抓,也抓不到盗贼。”
他说的声音很低,语速很快,男人们听得一愣一愣的。
孟锦翊留下一句,“你们可千万不要趁机去偷尸体,侮辱尸体是违背人权的。”
说完他就挂断电话。
四个男人对视半晌,老二一个激灵,按住老四肩膀兴奋道:“他娘的,老四,那几个畜生怎么糟蹋你老婆儿子的,你就怎么折腾他们尸体!格老子的,一帮子畜生!”
老四怔怔地瞪大眼睛,忽然捂住脸嚎啕大哭。
“我儿子,我儿子才十八岁!被一群男人.....我的孩子,他死前一直在喊爸爸好疼!!!”
其他三人抱住他安慰一阵,没把老四安慰好,反而自己哭了起来。
这里只有老二没家室,他没有亲人遇害,但看兄弟们都这么惨,他也跟着难过。
四人很快就商量好了,周五出去探地形,周日晚上偷尸体。他们既然没办法亲手报仇,那就把仇人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