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武侠修真>想当一只咸鱼太难了> 第四十九节 一念之差(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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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节 一念之差(六)(1 / 1)

饶如卿的脸抽搐了一下。

正要起身离开的慕云深听见这话,嘴角也难以抑制地抽了抽。在这短暂的、诡异的安静中,慕云深还是决定开口解释一下:“伯母,我这儿有合适的药,只要好好养着,不会留疤的。”

郑氏好像现在才意识到慕云深也在一旁,抬起眼看向他,擦了擦还在不断涌出的泪,应了句:“这样么?那就好。”

紧接着她就又转向饶如卿,伸手摸向她的衣襟:“手上就这么多伤,身上呢?快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

饶如卿有些无奈地看了慕云深一眼,慕云深本就已经从座位上起身,和饶如卿的目光相接时,看见她眼中的无奈,嘴角快速地弯了一下,便清清嗓子道:“伯母,如卿的药应当熬好了,我去取。”

郑氏根本没抬头,就也没看见慕云深那一瞬即逝的笑容。

等到房门从外头被轻轻关上,饶如卿护着自己的衣襟,十足无奈地转过头去看眼泪根本没止住的郑氏:“娘。您今日是怎么了?”

郑氏抹了把泪,又叹了口气:“慕世子为何就不能早些从平昌带兵去小栾曲解了你的困局?你身上这么多的伤口……要是他再晚一步,我是不是见不到你了?亏得我此前还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女婿!”

郑氏已经许多年未曾这么情绪激动地与饶如卿说这么一大串的话了。饶如卿有些愣怔,下意识地便帮慕云深辩解起来:“不是的,娘……是我让他不要去的。虞皓这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我怕他若是离了平昌……”

“行了。我不想听你和我分析这些大道理。”郑氏打断了饶如卿的话,低下头去,再次小心翼翼地掀开饶如卿右手的袖子,抚摸着最深的那道伤痕叹息道,“娘真的不关心这些……你若是觉得好,那就好。娘只希望你们能好好地活着……就好了……”

她好容易止住了会儿的泪水又涌了出来,有几滴没能收住,落在了饶如卿这道还未结痂的伤口上,有些微的疼痛。

饶如卿怔怔地看着母亲流泪,心里头乱糟糟的。

想起远在南疆还未醒来、已经失去了一只右臂的长兄;想起匕首刀尖抵住胸膛时的冰凉感触;又想起在小栾曲城外的战场上那些似乎是无止境的杀戮,以及现在回想起来才有了痛感的、各种武器划破皮肤的感受。

母亲在这里流泪,在庆幸她还好好地活着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思念和担忧她的另一个孩子呢?

可是这就是战争,这就是政治倾轧皇权争夺,即使是尝试做着操纵棋局的他们尚且如此,人的生命与悲欢在这样的历史洪流里总是不值一提。

或许是看见饶如卿的神情不太对,又想起这几日她怎么也不愿见人,郑氏心提了起来,有些紧张。她擦了擦脸上的泪,轻柔地拍了拍饶如卿的肩膀:“在这儿住得还好吗?要不要去和我们住一块儿?也不知道慕世子他能不能好好照顾你……”

话说到最后,还是带上了几分怨怼。

饶如卿回过神来,冲郑氏摇了摇头:“不必了,这儿我住得挺习惯的。”想起慕云深离开时的那个笑,她朝郑氏弯了弯嘴角,轻声提醒,“娘,你别忘了,你们在这儿的衣食住行,也都是慕云深安排的。”

郑氏这才想起来这茬。想起这段时间里各种妥帖的安排,心里终于熨帖了不少,又看着女儿好容易露出的一点儿笑意,终于有些理解了饶睿放抓周那日饶嘉善的异常——女儿大了,就是别人家的了么?

郑氏本想着,若是饶如卿不愿与她一道离开,她便留在刺史府照顾。只是看她现在这个模样……郑氏带着些酸意道:“罢了,一切随你喜欢吧。”说罢,竟午膳也不留下来用了,就要回去。

饶如卿倒也是不挽留,毕竟现在这多事之秋,虽说刺史府是安全的,但郑氏他们在平昌出现得越少越好。现在趁早回去了反而安全些。

郑氏走到门口,发现饶如卿毫无挽留之意,想了想,顿住脚步,还是转过头来嘱咐了句:“若是有什么事,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记得和娘说。”

看着饶如卿点了头,这才推门离去。

饶如卿坐在屋内,目送着郑氏的背影远去,等在不远处的慕云深送了她一程,这才端着热腾腾的药汁回了房。

饶如卿觉得这几日的药明显比在小栾曲时要苦上许多,她皱着眉一气儿喝完,慕云深十分自然地往她嘴里塞了个这时节难得的蜜渍梅子,等她咽下之后才状若无意地道了句:“三郎和伯母出府的时候,脸色好像都不大好?”

饶如卿抬眼看向他,虽然伪装得很好,语气中还是免不了带上了一些紧张。

像什么呢……现代见家长之后的小男生?上回饶睿放抓周的时候,也没见他这样啊。

她忽然就被自己的脑补逗得笑出了声。

日子好像就这么平静地过了下去。慕云深与饶如卿都十分默契地不提回她那小院住的这一茬,一起用膳,一起在天气好的时候在府中散散步。饶如卿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愈合,精神状态看着也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慕云深还是坚持一个人处理每天纷至沓来的所有事,本属于饶如卿的那一部分说什么也不让她做,说必须要等她身体好了再商量。

饶如卿拗不过他,也就只好每日坐在书房,自己的那张小桌子上,稍微读点儿书、写点儿不知所谓的段子,或是对着他的侧脸发呆。倒也悠闲和别有趣味。

若不是东边与南边的战事完全没有停止,景迢与饶致凌依然没有苏醒,远在京城的虞皓依然不知在打什么新的主意,刺史府和已经迁至平昌的临时镇国侯府上头,依然笼着一层战争带来的阴霾外,这忙里偷闲的日子或许就能称得上完美了。

时间平静地过去了大半个月,暂留在刺史府的景迢,身上的伤口也好了个七七八八,只是依然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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