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顾宜尓每每回想这一天,至今觉得,被尚涵明名后,她那下意识的反应,是她一辈子顾大爷生涯中,最大的耻辱。
她竟然,视众多相机镜头,在众目睽睽之下,用手提包挡住脸,假装耳聋,落荒而逃。
一,生,之,耻。
更为耻辱的是,还能成功逃掉。
刚逃窜至酒店大门,顾宜尓被等候已久的于飞、丁宁抓住,塞进车后座,被毫权的押回了家。
最最最可耻的是,顾宜尓还敢生。
并且,半夜,当结束了一天工的老狗回到家里时,她还谄媚兮兮地抛着媚眼候在玄关,“老公你回来啦!老公你为了这个家辛苦啦!老公我帮你拎包!老公别动别动,套让我来帮你脱!老公浴缸早就放好了热水,快去洗了早休息吧!”
尚涵明冷飕飕的视线射来,像冰锥,彻骨寒凉。
顾宜尓化了艳丽的全妆,穿着哪儿哪儿都遮不住的性感蕾丝睡裙,露了一片光滑的背,蕾丝腿袜长到大腿中间,脚踩黑色细跟高跟鞋。
挺胸收腹,标准的服务行业微笑脸。
尚涵明瞪她,她微笑。
尚涵明眼角瞥她,她还笑。
尚涵明今天就算用眼神把她戳出洞来,她的笑容都不减弱半分。
对峙良久,尚涵明哂笑一声,扯着领带结绕过她,往水台走。
顾宜尓一溜烟儿小跑追上去,小马屁拍得飞,“老公你想喝水吗?哎呀,这小事怎么还劳烦老公你亲自去呢,我去倒我去倒!热的凉的?要不要加片柠檬?”
皇天不负有心,今晚第一次,她终于得到了尚涵明的回答——
“随便。”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两个简朴的字,但顾宜尓仍是喜上眉梢。
她知,只要有回应,就离哄好不远了。
“好叻!”顾宜尓欢乐地蹦蹦跳跳去接水。
尚涵明在沙发上坐下,等了五分钟,还等到顾宜尓倒水回来。
他蹙眉,开始担忧,顾宜尓是不是准备接水接个满汉全席出来。
“就水。”他不得不补充。
话音刚落,顾宜尓抬着一个托盘摇摇晃晃地过来了。
托盘上慢慢当当的杯子,有蜂蜜水、柠檬水、红茶、绿茶……
反正就是有水。
尚涵明顿了一下,拿离得最近的那杯柠檬水,呷了一。
“好喝吗?”顾宜尓一脸做的、期盼表扬的表情。
尚涵明放下玻璃杯,看着她温和地笑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宜尓一下就蔫儿了,垂下头,小声咕哝了一句什么。
“过来。”他招招手。
顾宜尓慢吞吞地挪过去,一步一蹭。
尚涵明不催她,直到她蜗牛挪步到了面,才一把把她拉到大腿上趴下。
“说吧。”他温柔地鼓励她,并且开始动轻柔的,用领带捆住她的手腕。
顾宜尓两条腿都在颤抖。
呜呜,看来老狗这回是真的很生了。
“一个月……”她哆哆嗦嗦地小声回答。
尚涵明笑了一声。
自己老婆,一个月从国回来了,却有告诉他。
“挺好的。”他笑着拍了拍她的头,然后把领带打成了紧紧的死结。
“你听我解释——”顾宜尓双手别在身后,扑腾得像一条搁浅的鱼。
“痴迷你?”尚涵明继续笑,笑得她毛骨悚然,“爱到癫狂?食不知味?”
“至少寝不能寐我说对了吧!”顾宜尓敏锐捕捉到了挣扎的余地,反咬一,“要是有我,你睡得很香,我就得怀疑你是不是背着我有遇了!”
很不幸,她的阴谋诡计被尚涵明一眼看穿。
“顾宜尓。”他叫她,“你好好想一想,我是在跟你说这个问题吗。”
顾宜尓的焰短暂低沉了一阵,又在一个完全站不住脚的议上复燃了,底十足,“我每天假装在国,还要半夜来给你发消息,我很辛苦的!”
“哦,我还要谢谢你?”尚涵明对她胡说八的惩罚方式,是把她放在冰凉的大理石茶几上。
身后的皮肤贴到冰凉坚硬的平面上,顾宜尓一个激灵,讪笑着狗腿来,“不是不是,我是想求求你,看在我很辛苦的份上,别那么生了。”
“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提制止了顾宜尓的瞎编,“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终于问到了关键性问题。
顾宜尓心知逃是逃不过了,坦从宽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她放弃了,两眼一闭,说了实话,“还不是你让我不要工!”
那还是顾宜尓在国准备毕业文的时候,她和尚涵明曾就她的未来发展进行过一次讨。
她记得清清楚楚,尚涵明让她婚后不要工了。
哼,就是想把她有事业,只能依附他,然后任他拿捏!让他为所欲为!
好狠的男心!阴险狡诈!
说完四下一片寂静,久久有听到尚涵明的回应。
她疑惑地睁开眼,看见尚涵明揉着眉心一言难尽的神情。
“工资多少?”再开,他嗓音略哑。
为什么他看来那么语?
顾宜尓不解地摸了摸鼻子,“四千二。”
尚涵明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盯着她看了半天,半晌艰难地憋出一句“你高兴就好。”
“三个月转正就能翻倍的!”顾宜尓连忙解释,极力想说服他,“我不想完全依赖你生活,变成一只什么不的金丝雀。”
而且,她压根就不缺钱啊,工资多少对她来说根本所谓。
“你记错了。”尚涵明扶住额,看上去颇为头疼的模样,“我的原话是:‘你不需要工。’你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不用依赖我。我只想为你提供物质上的保障,让你生活有后顾之忧,并有要囚禁你、阻碍你事业的打算。”
“啊……”顾宜尓完全傻眼了,说话都结巴了,“你……这……你早说啊……”
早知是这样,她不是躲了嘛!
几个月就开始策划,结课后偷偷回来,有家不敢回,自己在面偷偷租房子,每天风里来雨里去,饱了生活的捶打,多么可怜的……
顾宜尓闭着眼,陶醉地陷入了自怜中,法自拔,深深觉得自己就是一棵历了风霜的小菜……
然后就被扒干净了。
在海浪中颠簸时,她在想,似乎,他们的每一次争端,都是以激烈的欢爱画上句号。
这种事情的次数多了,搞得顾宜尓还挺爱跟他闹矛盾的。
她一咬住了他的肩,鼻尖被他垂下的一缕发弄得发痒。
老狗真的学Joshua把头发留长了呀。
这个傻子。
顾宜尓洋洋得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