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姣这才顿住了脚步。
傅裕说得没错,顾淮之确实奇怪得很。他先前应该是看到自己了,他朝着她的方向皱了皱眉。然而他没过来,依旧和他对面的人推杯换盏,笑容得体。
“你说,他是不是跟你玩玩而已,没打算承认你?”傅裕像是突然来了兴致,不怀好意地怂恿到,“你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你这么有想象力,操心我的事,怎么不去写小说?”
“别介啊,觉得扎心也不用殃及池鱼吧?”傅裕端起一杯红酒,歪着脑袋朝她眯眼笑。
“虽然如你所愿,我是有点不痛快,不过我想了想——”林姣也没着恼,平静得很,“他跟你相比,你更人渣一点。”
她声音压得很低,但一字一顿,缓慢又清晰的从唇中吐出。
傅裕得意的笑容僵了僵,然后他看着林姣松开了他,直接走了出去。
傅裕扭头打量着不远处的顾淮之,他离顾淮之有一段距离,但他确信顾淮之看到了。只是顾淮之明明将将一切尽收眼底,却恍若不知,还在跟对方交谈着什么,对这边的事漠不关心。
傅裕突然觉得很败兴致。
顾淮之听着对方没完没了的寒暄,有些厌烦,面上却还是得体的笑。
没人看到,他握着高脚杯的手指在不断地收紧,手背青筋暴起,杯中的酒液起了涟漪。
林姣刚出宴会厅不久,傅裕阴魂不散地跟着她到了甲板。腥咸的海风扑面而来,风裹挟着凉意吹得发冷。
“给个痛快话,你还想干嘛?”
傅裕摊开双手,“陪你聊会儿天,我怕你想不开。”
似乎是觉得这句话这么可笑,林姣笑出了声,唇畔漾着嘲讽,“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好聊的?”
傅裕却没接她的话,他双手交错叠放在胸前,搭在前面,淡淡地问了句,“你那时候,为什么不走?”
“什么?”林姣其实听懂了,但她下意识地问了一遍。
很多时候,不是听不清,而是根本不愿听到。
“我记得你跟我说,你的画稿已经完成了,我还看过。你明明有把握赢得那次机会的,为什么不走?
你不是宴松的得意门生吗?你不是最有天赋吗?不是说在国外你能有更好的未来吗?为什么不走?”
林姣听着傅裕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高,情绪像是失控了一样,不由得发笑。
她讽刺道,“傅裕,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爱上了我,为我感到不值一样?”
傅裕的眸色黯了黯,眸底沉降着怪异的情绪,他似乎平静了,但还是喃喃地重复了一句,“为什么?为什么不顺了宴松的意思,离开这里?”
“我为什么要离开?”林姣冷笑着反问。
傅裕最后的这句话像是个导|火|索,把林姣心底的火彻底勾起来了。
从见到他开始,已经一下午了。从头到尾她都算的上好声好气,这辈子她都没这么好脾气过。他怎么作弄她,她都忍了,他还真当她软柿子好拿捏了?
“我应该离开是吧?”林姣气恼得快笑了,“就因为你傅裕傅大少爷不想看到我?就因为你想眼不见心为净?还是说因为我是个罪人?因为你觉得是我逼死了陈默?”
林姣冷冷地盯着傅裕,她的声音都变了调,“傅裕,我不介意重申一遍,我跟你的宝贝根本不熟。我不欠陈默什么,更不欠你什么!”
“你不亏欠?”傅裕的手紧握成拳,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