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谁瞎编排?”冷淡的话从顾淮之嘴里掉出来,懒散地沉着声线,“我女朋友,林姣。”
齐晟挑了挑眉,有些诧异,开个玩笑就较真了?倒不像顾淮之素日的秉性了。
他们这群人,就算素日里谦和有礼好相与,也都计较得分明。朋友是朋友,旁人,玩得好是宠物,玩不好就是废物。涉及利益不介意伸手拉对方一把,但承了他人情,关系就变质了。毕竟他感兴趣的,对方未必还得起。
齐晟还没听说过顾淮之玩真的,也不信。
想是一回事儿,面上还是客气,“齐晟。”
林姣的脸上挂着标准社交化的微笑,直觉告诉她这个人离远点比较好。
她这副模样落在齐晟眼里,又是另一种意趣。
乖巧,假意的乖巧。大约是个前一秒窝在你怀里撒娇,后一秒就能挠你一下的小野猫。
林姣抬眸望向顾淮之,眼角飞快地挑起,眸底潋滟着水色,无声地勾人。
偏偏她声音清冷,像裹着料峭春寒,似乎有点脾气,态度也说不上好,“你是不是有事跟我说?”
挺聪明的一丫头,就是看着不知趣儿。齐晟在心底嗤笑。
“有。”顾淮之伸手,掌心贴着她的发丝滑落,低声笑的时候缱绻又温柔,“你能不能进去安静待一晚上?”
“我不能出去吗?”
她实在想不通顾淮之这奇怪的态度,看着可不像是因为她跟傅裕走在一起吃醋,更像是介意自己出现在这。
“我没说不行。”顾淮之皱了皱眉,他看她的眸色有些复杂,说不上来的意味。
看到她微微抿起的唇角,顾淮之似笑非笑,“那你别后悔。”
“嗯?”
顾淮之突然俯身凑近她,压在她耳边,声音沉缓,“别多管闲事就随你。”
好奇心被一点一点勾起,心底的念头一转,齐晟的表情玩味儿。
他原本心思就沉,顾淮之这态度实在反常:说是护着吧,他似乎不太愿意把人带出来;可这服软的态度,又不像是什么见不得的关系。
“楼下十点半有个拍卖会,这会儿都在玩牌,下去看看?”
“客随主便。”顾淮之斜倪了齐晟一眼。
齐晟转了转腕上的佛珠,唇角一勾,完全没把顾淮之的暗示和警告放在心上,挑事和看热闹才适合他。
手卷雪茄、高级香水、各类酒水……各种香气混杂,裹挟了全身。服务人员端着托盘在人群中往来。
冰点,一家清吧。
中世纪的装修风格华丽复古,弧形的顶绘着古希腊神话的壁画,厚重的橡木弧形吧台摆着各类水晶杯,圆桌圆凳,桌上铺米黄的苎麻台布,放置着新鲜的花束和精美的烛台。
酒吧似乎被人刻意清过了,人寥寥无几。吧台上和角落里零散地坐着几个人,没什么兴致。中间就几个人在玩牌,showhand。
“妈的,手气真背。”一个年轻人骂骂咧咧地往后一靠,手里的筹码都推出去了。
他指着发牌的荷|官,气不打一处来,“你丫是被姜忱收买了吗?”
姜忱闻言没搭腔,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黑眸璀璨如星。他面前的筹码堆得最高,积得跟一座小山似的。
“梁小少爷可别输不起啊。”池清远嗤笑了一声,“发牌的人可是你带来的。”
发牌的女人眉清目秀,这会儿听着一顿指责,脸色发白。
真不关她的事,姜忱对数字十分敏感,梁博几次暗示她出千,可惜根本没机会。
“你跟姜忱比什么不好,比记牌?”桌上另一个年轻人笑了笑,打了个圆场,“姜忱你赶紧滚下去,老子今晚身家快要全部撂给你了。”
姜忱倒也不在意,闻言真的起了身,抬眼看到顾淮之几个,“搭个手,玩几圈?”
梁博顺着姜忱的视线瞥过去——顾淮之和齐晟。
梁博猛地从座椅上挺直了身体,瞪直了眼睛,垂死病中惊坐起。
“别,这两个都是‘吸血鬼’。”
池清远和牌桌上的另一人忙点头,附和他的话,这两人都是变态的记忆力,太压榨别人了。
顾淮之摆了摆手,点了杯酒,他压根没玩的兴趣。
齐晟笑骂了一句,转头看着林姣,眯眼笑了笑,“会玩梭|哈吗?”
“成,不过我手气不好。”林姣略一迟疑,就点了点头,这时候矫情就跟装清高一样。
齐晟扬了扬下巴,示意顾淮之,“没事,这不还有一位嘛,输了算他头上。”
林姣看了眼顾淮之,顾淮之唇角勾一勾,“你玩儿就行。”
姜忱向来大方,让了座,手指往筹码上一点,“归你了。”
林姣手气不错,没姜忱那么变态,但赢多输少。这下梁博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叫苦不迭,“今天真晦气。”
姜忱倚在吧台旁,觑了一眼,继续投飞镖。
梁博正窝着火,瞥见姜忱手里的飞镖,扫了一眼自己带来那姑娘,从果盘里丢过去一个苹果,伸手一指,“你,站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