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被自己徒弟质问,竟生出了几分内疚心虚……“我不理宗门事务多少年了。”
老头子长叹了口气,重新将目光落在徒孙的身上。
他说:“她的叫声杀伤力实在巨大,连我都被她重创,她若是一直这样也还好,若是哪一日苏醒,终究是人间大患……”
东方境闻言脸色一黑,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直直地盯着老头子。
老头子又叹气:“她是你徒弟,也是我徒孙,总不能这么一直这么痴呆下去,刚好我也大限将至,你将她抱过来,我把我毕生修为都渡给她。”
东方境抱着小徒弟走到了老头子的跟前。
又伸手一拂,将老头子从趴在地上的姿势变成了盘腿而坐的姿势。
他将小徒弟放在老头子的对面。
老头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乖徒,你抱着她来我这,不会就是为了让我把修为渡给她吧。”
东方境:“你也说了,左右你大限将至,把修为传给徒孙总比你浪费了要好。”
老头子:……
“真是造孽啊。”他嘟囔:“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徒弟,你怎么就收了她这么个徒弟啊。”
都是为了徒弟,还能怎么地,老头子虽然心梗,但没改变主意。
只是他坐好后,望向东方境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
“乖徒,你得答应我,不得伤害人类,也不能令你徒弟伤害人类,玄极宗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自此往后,你和她都不能再伤人类一丝一毫。”
东方境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反驳:“万一有人要杀我,要伤她,难不成我要站着挨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老头子:……
“罢罢罢,人间事人间了,我这么个糟老头子,自己能不能入土为安还是两说,怎么就管起别人的事儿了。”
老头子叹了口气,“乖徒啊,为师一直和你说不能乱遭杀孽,因为乱遭杀孽是要遭天谴……”
东方境:“我前半生没遭半点杀孽,我徒弟还是遭了这么重的折磨,这所谓的天谴不过是随口胡掐。”
老头子:……好好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收个徒弟气自己!
见老头子不再说话,而是专心为言绯渡修为。
东方境垂头立在原地。
过了许久,老头子缓缓收回手,身体更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萎靡。
东方境扶住他要倒下去的身体,将自己的灵气渡进他身体。
“你放心,我会帮你选个风水宝地让你入土为安。”末了,又补充:“我对shā • rén不感兴趣,不会乱造杀孽,我的徒弟更是天真烂漫,她也不会胡乱shā • rén。”
老头子大约没想到自己临死之际还能听到这么顺耳的话,满足地喟叹一口气:“墓地要在十方寺后山那块地儿,棺材要纯金镶珍珠的。”
东方境收了老头子的骸骨,抱着昏迷的小徒弟朝山下走去。
玄极宗内禁止高空飞行。
老头子对这事情尤其重视,他虽然能御空而去,但依旧选择步行下山。
走了一段路,突然有只手扯住了他的衣袍一角。
他垂眼瞧去。
是浑身血污的虞旸。
虞旸趴在地上,双眼通红地仰头望着东方境,以及东方境怀里的言绯。
她喃喃:“她是鲛人。”
东方境:“那又如何?”
虞旸被他这般一问,哑然。
东方境:“有些人虽然是人,却猪狗畜生不如,是不是人,不在皮骨,在于心。”
这是老头子经常挂在嘴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