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爱卿说的有理,可若朕是北羯人为何不干脆将他杀了,届时安他个畏罪自杀的罪名不是更容易一些?你说呢?赫连恕?”显帝语气不善地道,望着赫连恕,只差将怀疑二字直接刻在脸上了。
“回陛下,臣不知!”赫连恕的表情却仍没什么变化。
“你呢?紫爱卿?方才见你分析北羯人的行为分析得那是头头是道,不如你再来与朕分析分析?”显帝目光一转,落在了紫统领身上。
“回陛下……这确实有些不合常理,臣也想不通北羯人的用意。”
“想不通?朕听方才紫爱卿你振振有词,还当你是在变着法儿地替赫连恕开脱呢!”显帝哼声道。
“臣不敢!”紫统领的身子又往下伏低了两寸。
赫连恕亦是跟着弓身。
两人皆是拱手抱拳,姿态恭敬,不敢做声。
显帝盯了他们片刻,骤然面色一展,低笑了开来,“与二位爱卿玩笑两句,不必在意。朕看啊,这些北羯人包藏祸心,只怕就是想着让我们君臣生隙,朕自是不会上当。只不过,这回的事儿,赫连爱卿还是有行事不周之处。”
玩笑?那还不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臣知罪!”赫连恕沉声应道,语调千年不变,也听不出到底诚意与否。
显帝此时也懒得与他计较,目光落在紫统领身上道,“此事紫爱卿是如何处置的?”
“臣已着令城门戒严,城内搜查也还在继续,若人还在城中,自是让他插翅难逃,臣只怕人已经逃出城去了。正想向陛下请旨派人去追!”
“追自然是要追的!不过,朕的意思是再派一队人马护送国书去往北都城,向墨啜处罗陈述事情经过。”
“陛下的意思是……”紫统领震惊道。
“他们搞这一出可见就是包藏祸心,为了师出有名,可朕没有道理由着他们将黑锅扣下来,那朕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显帝眼中阴沉一片。
“翰特勤因爱生恨,竟是一时错手,杀了苏农叶护的爱女,还担心受责难,想要栽赃嫁祸给我朝臣子,破坏两国邦交。朕心痛不已,特意派遣使臣请见处罗可汗,面呈事宜,以保两国安宁,不起战事。处罗可汗深明大义,又心系两国百姓,定是会明白朕的一片苦心!”…
“除却国书,还需拟一份旨意,昭告天下,向朕的子民说明事情原委,朕的臣子,朕,以及大魏没有做过的事儿断然不能承认!”
“陛下,臣愿自请出使北羯,戴罪立功!”赫连恕听罢,立刻自动请缨。
“你?”显帝望着他却是倏然笑了起来,“赫连都督新婚燕尔,却一直忙于公务,这又卷进这么一番麻烦事,遭了大罪,朕若是还要在此时将你派往北羯,只怕迎月再怎么懂事也是要在心里怨怪于朕了。咱们朝廷中也不是无人可用,断然没有只累赫连爱卿一人的道理。”
“朕知爱卿心系社稷,朕自会派妥帖之人接手此事。只是今回之事实在委屈爱卿了,朕早说过,待得此间事了,便将之前允诺给爱卿的假都还给爱卿,让爱卿诸事不管,只需好好陪陪迎月,朕觉着眼下就正是时候了。”
“说起这个……迎月昨日可是担忧了你整日,昨日就歇在宫里。甘邑!快些着人去翠微宫告知迎月郡主,就说赫连都督平安回来了,而且之前那桩麻烦事儿也迎刃而解了,让她安心。”显帝一迭声说下来,都没有给赫连恕插嘴的余地,末了,转头对着甘邑笑着道,倒是少了些帝王的威压,好似只是一个慈蔼的长辈一般。
赫连恕还能说什么?只他面上也看不出半点儿情绪的变化,既没有因为被拒绝而有半分沮丧,也没有因为显帝对他这样慈蔼的态度而有半分开怀,只是语调淡淡道,“多谢陛下。”
显帝颔首,转头望着也在一旁陪笑的甘内侍,眉心一蹙道,“还在这儿杵着干什么?不是让你差人去知会郡主吗?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