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有几个内侍被彩霞使唤着在搬一些杂物,王菀本来正在说话的,却是微微顿住,徐皎转头一看她,却见她双眸落在那几人当中,一双眼睛竟是比之从前见过的要亮灿。
徐皎的心口微微一跳,若有所思垂下眸子,掂起手边一块儿桂花糕,放在唇边轻咬了两口。…
直到那几个人从树下走过,再瞧不见了。王菀这才收回视线,却见对面徐皎正用一种莫名的目光将她看着,那目光看得王菀心头蓦地有些发虚,掂起一块儿糕点喂进嘴里,笑问道,“阿皎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不是阿菀你说着说着就走了神吗?我自然以为你有什么事儿。”徐皎嗓音淡淡回道。
徐皎这话一出,王菀便是垂了眼,似无意避开了徐皎的视线。
徐皎却不容她逃避,轻声问道,“阿菀,你对那个人到底是如何看的?你与他......”可有感情?男女之间,若是有了那方面的关系,谁知道能不能进而生出感情的共鸣来?
“我能怎么看他?”却不等徐皎将话说完。王菀就打断了她,双目灼灼将徐皎盯着道,“他就是王家给我找来,帮助我能有孩子的人。其他的......他什么也不是。”
王菀的解释来得又急又快,就好似怕人不相信似的。
徐皎却听出了些别样的味道,可看了一眼王菀的样子,只怕再多说,她也不会承认,说不得还会弄巧成拙。徐皎默了默,便暂且不提此事了,反而说起别的,“你说,这人是王家替你找来的?”之前王菀可未对她提过这一茬,早前她挂心着赫连恕,也没有深问过。
王菀点了点头,“是。”
徐皎面上就是带出两分隐忧来,“阿菀,这事情你心里要有个章程。王家除了你,可还有一个王皇后。”这个事情说到底便是给了王家一个拿捏王菀的把柄,若是......便是个大祸患。
“放心吧,阿皎,我入宫也差不多一年了,这宫中的尔虞我诈瞧得多了,我心中自有计较。”王菀显然不想与徐皎说太多。
徐皎敛下眸色,端起茶水轻啜了两口,又用了一块儿点心,便起身告辞,往安福宫而去。
到了安福宫,拜见了太后与长公主。
徐皎见得太后那一头霜白的头发,瘦癯的面容,还有深凹的眼眶,心下便是沉了沉,太后瞧着越发不好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还是少不得说些俏皮话来逗老人家开心。徐皎对太后和长公主的感情有些复杂,她们既是显帝的亲人,对她却也委实不错,尤其是长公主,待她是真正好,她没有办法将她们当成亲人来亲近,却也没有办法将她的丧母失亲之仇都算到她们的头上。总之,甚是矛盾。
长公主见她比之前清减了些,可精神头却比赵夫人灵堂上见时要好了许多,心下稍安,拉着她又问了好些话,徐皎都一一答了,几个人正说得热闹,便听得外头一声唱名,“陛下驾到。”
长公主当下便是蹙了眉,抬起眼,极快地瞥了一眼身畔的徐皎,眼底狐疑一闪而没。
不及再深想,一身明黄常服的显帝已经笑着阔步而入,到得近前,拱手朝着榻上的太后一行礼道,“母后安好?”
太后淡淡挥了挥手,并不言语,脸上的笑容亦是淡了两分,一副疲惫的样子,轻轻闭上了眼睛。
显帝恍若不见,转头又忙对屈膝朝他行礼的长公主和徐皎道,“皇姐与迎月不必多礼,快些请起。”
长公主和徐皎依言站直了身。
“陛下今日政务不忙吗?怎么想到来安福宫了?”长公主容色淡淡道,明明是再平淡不过的言语,字里行间却好似带着隐刺一般。
徐皎方才就觉得太后对显帝的态度有些不对劲,闻言,目下微微闪动,极快地瞥了一眼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