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待说什么,外头就隐约有了动静,徐皎抬眼一看,这才瞧见窗外已隐隐透出了天光。夜,已走到尽头,天亮了。
招了人来问,听说是景府来了人,竟是严夫人头一个赶到。
马车刚停稳,严夫人就匆匆下了马车,身边还跟了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一上来就拿住了两个小厮,冷声问了二郎君在何处,便是疾步穿过庭院,直往二进的厢房而去。
眼看那房门被人上了锁,严夫人当下就黑了脸,左右一看,那两个护卫立刻拔出刀,将门锁劈开。
房门推开,严夫人疾步入内。虽然心存一丝侥幸,却也做好了可能看见什么的准备,谁知走进房中一看,严夫人却是愣住了,眼前所见可全然在她意料之外。
同时愣住的还不只严夫人一人。
景钦也就刚刚醒来,却发现屋内只有他一个人,徐皎不见了踪影,可门窗却还是被紧锁着,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听着外头隐约有了动静。他赶忙起身,躲到了帘栊旁,正在思虑着如何做时,就见着严夫人脚步匆匆走了进来,母子二人四目相对,彼此的眼中有相似的愕然。
片刻后,严夫人醒过神来,长舒一口气,伸手就去拉景钦道,“走!咱们快些离开此处!”
景钦却是一个侧步,让开了严夫人的手,只是蹙紧眉梢,目色淡淡,半点儿波澜也无地望着严夫人道,“母亲为何会在此处?”
“有人要害你,你说我为何会在此处?”严夫人理所应当地反问道。
“母亲怎么会知道有人要害我?”景钦却仍无半点儿动容。
“自然是有人告知的。这些咱们回去再说,先跟母亲回府。”严夫人望着他,见他不动,眉心渐渐蹙起,“还有什么好问的?如今的情形不是再清楚不过吗?你总不能怀疑是你母亲我设局害你吧?”严夫人自来不怎么看得透这个儿子,但至少看得出他不愿走。
景钦眸色沉黯,自然不是傻子,事实上,他昨夜踏进这道门时就已经想通了所有……
“你说你多么聪明的一个人,如何就着了这样子拙劣的道?”严夫人在半道上遇着了被绑在道旁树上的二水和一个大夫,从二水口中得知了赵夫人引景钦上当的那个因由。
景钦没有说话,眸色更沉,是啊!分明是那样拙劣的布局,他却想也没想,就一头栽了进来。
严夫人望着他,陡然焦灼,“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对阿皎那个丫头……”
“母亲说什么?阿皎是我的妹妹。”景钦眉心一攒,长睫低垂,遮掩了眸中思绪,在严夫人狐疑地望过来时,他才抬起一双乌沉沉的眼,望着严夫人,“也只能是我的妹妹。”平淡到清幽的一句话,恍惚出口就能被夜风扬散,听在严夫人耳中,却让她心口骤然一缩。
徐皎自然知道严夫人来了,而且径自就去找景钦去了,人之常情,她眼下也顾不上他们。只要他们不来找她的麻烦,她就懒得搭理。
她静静坐在床沿,正就着一盆温水,绞了栉巾,给昏睡中的赵夫人一寸寸地擦拭着手和头颈。
周大夫方才才把过脉,说是脉象平稳,已是没事了,只是何时醒就说不好了。
徐皎想着她之前就几乎一夜未睡,又受了这么大的冲击,怕是还要好生睡一会儿。多睡睡也好,徐皎尚不知若她醒来,自己该如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