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萧烈歌带着些少年人的冲动劲头,脸都红了,像是薛知景的提议羞辱了她一样。
“谈判?交易?我受够了这种软绵绵的方式,我就要挥师跑马到汴京城下,让你们大成的皇帝亲自走出皇宫,捧着玉玺给我送上来。”
薛知景暗暗地翻了个白眼,这个想法真的好中二啊,充斥着一种对于满足古怪虚荣心的强烈渴求。还让皇帝出来给你送玉玺,你们打到城下他估计就一命呜呼了。
只是最让她心疼难过的是皇后娘娘,她守卫了半生的帝国一朝风雨飘摇,她该有多难过。而她自己呢,自己根本就不喜欢辽国这样的奴隶制度,不认同辽国的文化,怎么能受得了一朝成为辽国人。
本质上,薛知景虽然不是生在这个时代,但她认同大成王朝的文化,也跟大成王朝的人有了紧密的连接,人是社会的产物,她已经无法跟大成王朝做割裂了,可以说,她已经是大成王朝的一员了。
她必须要挽救大成。
躺在毛毡毯上,薛知景的精神一直紧绷着,她小心地倾听萧烈歌的呼吸声,判断着她到底是否在熟睡。
今夜等她睡沉了之后,一定要逃走。
此时被困住的薛知景根本没有什么计划,只能见机行事了。
终于,她感觉到萧烈歌睡沉了,便小心翼翼地掀开了毛毡毯,轻手轻脚地准备离开这个帐篷,可是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个让她心脏咚地一跳的声音。
“你要去哪儿?”
薛知景猛地把眼睛都闭上了,努力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转回来对已经坐在了床上的萧烈歌说道,“我就是想出恭。”
萧烈歌指了指屏风,“屏风后面有恭桶。”
薛知景笑着解释道,“我肚子不是太舒服,可能要拉稀,怕在屋子里熏着你嘛,没事,你睡吧,我这就出去,快去快回。”
说着,她就要掀开帘子出去,没有想到萧烈歌却从床上弹了起来,几步就跨到了她的面前,扶住了她的肩膀,“天太黑了,我陪你去。”
薛知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这家伙怎么回事?她不是说把我当奸细,当奴隶吗?这是把我当奸细和奴隶的行为吗?怎么有一种把我当作分分钟就要落跑的新娘的既视感呢?
其实薛知景说要出恭根本就是编的,此时被对方拆穿,自然不能真的一起去外面的草丛,到时候没有声音还要憋出来吗?
“哎呀,突然又觉得肚子没有那么不舒服了,我们回去睡吧。”
薛知景脑子里急速地思考着如何才能脱身,到没有想到萧烈歌竟一把拉过她的手腕,拽着她一起走到了床边。
“你睡里边~”
???
薛知景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张床。
“对,快上去,我知道你想逃跑,小奸细。”萧烈歌凑近她的脸,一脸看透了她的样子,“你快打消这个主意吧,小的时候跟着我哥哥在林子里捉野猪,我可是有过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的经历的,你以为我睡着了,其实一点动静我都会惊醒。”
都被人看穿了,薛知景也根本不想收着自己愤怒的情绪了,这个讨人厌的死小孩,在野蛮教育下长大的草原小狼崽,气死我了。
薛知景爬上了床,将上面的毛毡毯狠狠地摔了一通,然后钻了进去,背对着萧烈歌。
萧烈歌被摔起的毛毡毯上扑腾出来的纤维绒闹了个鼻痒,有些诧异地看见自己的“奴隶”跟自己在那儿发脾气,竟还觉得有些新鲜。
因为从小地位尊贵,很小就跟在父亲和哥哥后面骑马打猎,她的本事练得很好,每年春秋两季的大型活动当中,她常常在同龄组里拔得头筹,无论对方是男是女。
贵族少年们心高气傲,不愿意承认自己会输给一个女孩子,平日里也不爱跟她一起玩。贵族家的女孩子们比起她来,又太弱了些,不时地还会有冒着星星眼的女孩子看她,让她嫌弃到不行。
说起来,她还真没有和同龄人平等相交的经验,更别提别人对她发脾气了。而这个“小奴隶”的行为动作每每都让她欢喜。
萧烈歌还带着某种新鲜的喜悦感爬上了床,乖乖地平躺着,一动都不敢动。
她甚至偷偷地看了一眼靠里侧的女孩子的背影,她的身上飘来一阵一阵的与她不同的气息,香香的,像是某种花草的味道,但又不太一样,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闻着便有些心里痒痒。
好像有些后悔让她跟自己睡在一起了,感觉自己好像要睡不着了。
可是她会逃走啊,这个狡猾的小奸细。
其实他们契丹人不是随便会把人当作奴隶的,奴隶的来源一般有两种,一种是本来就是奴隶的人生的孩子,他们生生世世都是部族的奴隶;第二种是战俘,被抓到的奸细当然也属于战俘类。
所以若认定对方是奸细的话,便理所当然可以将对方当做奴隶。只是萧烈歌知道自己有些矛盾,她并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奸细,但又莫名地想将对方留在身边,这种感觉她还从来没有过。
“喂,小奸细,你家里人叫什么名字,我们占领雄州之后,我让人照顾你们家。”萧烈歌此时极为青涩,她只是有一种想要对薛知景好的心情,但具体为什么她不太清楚。
只是此时的薛知景都快急死了,她的脑子里急速思考着,还能有什么办法可以哄过萧烈歌,让自己离开。
突然,听到了萧烈歌在她背后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