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萧烈歌生气的模样,薛知景有些心疼也有些欢愉,愧疚倒是没有。
毕竟愧疚这种情绪往往来源于自己认为自己做错了,薛知景并不觉得她做错了。
她只是觉得,许久未见,再次见面竟没有能好好地互诉衷肠,更让萧烈歌对她气得牙痒痒,自然有些心疼。
只是,在这心疼之外,见着萧烈歌的面,让她很开心。
人啊,真是复杂的动物。
萧烈歌真是拿薛知景毫无办法,她在脑海中已经预演了一千遍,要将薛知景拎起来,狠狠地咬她一口,结果见着了薛知景,自己却只是站着,自己生自己的气,什么也做不了。
还是薛知景站起身来,缓缓地说,“萧烈歌,你可能不知道,我真不想和你成为敌人。我有时候也很惆怅,为什么我们生在两个敌对的国度,在大成的这段时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到底用什么样的方法,才可以让我们两个不要兵戎相见,一旦刀兵相向,我总觉得,我们两个就再也回不去了。”
如此说着,薛知景的心情瞬间便低落了下来。
萧烈歌的情绪也跟着她低落的情绪开始逐渐走低。
薛知景虽然心理年龄不小了,但她在感情上从来都是很诚挚的,所以当年她也是全心对着萧烈歌付出,只是她并非只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她知道世界上还有比感情更重要的事情。
但不代表,她在面对心爱的恋人时,会无动于衷。
薛知景低垂了眼眸,又再次抬起,眼中有悲伤在弥漫,“宝贝儿,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了解我,我记得我们第一次在雄州城外相识的时候,我就很不希望你用战争的方式应对大成,我曾经就对你提过是否有别的方式。”
萧烈歌胸口急速地起伏着,却也忍着听完薛知景的话。
“现在也是一样,我可以告诉你,我训练的那一个海军陆战队,是我想到的一个不用我们刀兵相向的一个计策。海军陆战队,是我刺向辽国的一柄剑,我希望你们能在这柄剑的危险之下冷静下来,我们可以好好和谈。”薛知景说。
这就是一个威慑。
这就像两个人对战,其中一个人身强体壮,一把捏住了对方的咽喉,而被捏住咽喉的这个人却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搁在了对方的脖颈之上一样。
很明显,匕首似乎更有威慑力。
“你说吧,你们想要什么条件?”萧烈歌问道。
“很简单,你们退回雄州防线,维持现状,保证不再进攻大成。”
萧烈歌嗤笑着说道,“不可能,我最多可以答应,维持淮河沿线为两国的国境线,并且还要大成增加每年给我们的银钱布帛的数量。”
薛知景摇着头,“宝贝儿,你这个条件太苛刻了,我答应不了。”
“答应不了也得答应,这个地方是我打下来的,那就是我的。你们大成守不住的江山,那就给我,我守得住。”
说着,萧烈歌又气呼呼地加了一句,“我想不通了,你为什么非要跟着她们大成的小皇帝还有太后走,等我将整个大成打下来,你也可以做辽国人啊,以你现在的实力,在我们辽国封侯都可以的,那帮贵族们没有人会像以前那样对你了。”
“宝贝儿,你不明白吗,我就是不喜欢你们辽国这样的文化和行事方法。”
薛知景说道,“奴隶制,抢到什么就是自己的,等级森严,这样的文化你不觉得非常的不合理吗?我喜欢的国家和文化是,所有人彼此平等,彼此尊重,可以让所有身份、性别、种族不同的人可以自由生活,发挥自己所有的潜能的社会。而在大成至少我还有这样的可能性去建设一个这样的国家,在你们辽国,我能吗?你难道不知道你们辽国的文化有多么的固执吗?”
“薛知景!”
萧烈歌又气得不行,但她心里又知道,薛知景说的是对的。
但她从来都是在这样的环境和文化里长大的,她又是最高的统治者,如何能感受得到,什么自由,什么尊重呢?
许久,萧烈歌才稳定了心神说道,“我们辽国是马上的民族,最精锐的军团都跟着我的王帐走,我们辽国地域辽阔,北部高寒,我就不信,你那十万海军能占据整个辽国。”
“皇帝萧德睿被你留在了上京城了吧?”薛知景笑着问道。
萧烈歌眉心一拧。
萧烈歌这次出征,让大侄子萧德睿留守上京城,学习处理政务,没有想到,此时,到成了自己的一个软肋。
若是薛知景的海军上岸,他们要是速度快的话,几天便能抵达上京城,而自己在南方,就算要挥师回援,也来不及了。
“上京城城池坚固,你那十万人,怕是不够看吧。”萧烈歌虽然心里略担忧,但嘴上却不能放松的,“而且,我这里越过你们的防线,我敢保证,十天就能拿下你们的建康城,据说你们大成那蔫不拉几的小皇帝只有一个才出生百天的小儿子吧,你说,到时候我给他们一锅端了,你还效忠谁?”
薛知景施施然地说道,“那我就自己当皇帝,你也讨不着一点的好。”
此话一出,萧烈歌都怔了。
薛知景自己也惊了。
她竟不知道,自己的潜意识里面,已经有了这样的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