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现在这一步,萧烈歌似乎才真正的理解了当年自己的先祖为何要跟大成和谈了。
他们辽国在军事上确实很强,这样的强大让她和很多的贵族往往都忽略掉了他们其它地方的弱。就像是一个执剑人,他的利剑出鞘,势如破竹,像是能划破前方所有的阻碍,但是他却忘了,他的肉身毫无防备,全是弱点。
就像他们辽国,能做战士的不过几十万人,就算这几十万人打下了广袤的土地,却没有足够的行政官吏可以去管理,他们发展了几百年的文化却还是远远赶不上大成的发展速度,除了匕首制作工艺比大成强之外,在各项武器和工艺制作上面他们落后太多了。
能维持雄州防线,已经是他们现在能维持自己的民族性,维持整个国家稳定统一的极限了。
今天的比赛还挺激烈的。
如薛知景所想,这样的比赛他们很吃亏的。
虽然派出来的都是军中好手,但单人素质比不上辽国人。
比如说赛马,人家辽国人可能刚会走路就在马背上玩了,大成的人能行吗?估计元锦这样的贵族子弟有这个条件,但大部分的军士都是后天进了军营才学习的。
又比如说射箭,辽国人一年四季都靠着渔猎生活,练习的都是移动靶,大成的人除了猎户,军士们也只能天天在校场练固定靶,差那么一截呢。
至于摔跤,天天吃碳水化合物长的肌肉能跟天天吃牛羊肉长的肌肉比强健吗?
那天薛知景和萧烈歌比赛摔跤,都着实是用了点美人计呢。
薛知景心思都不在比赛上了,心里琢磨着,这一趟输了,会不会萧烈歌跟自己提个什么,每年十万贯铜钱给他们的和谈条件呢。
但薛知景心里最讨厌这种无缘无故送钱的事情,生意可以做,花钱买平安算怎么回事?黑涩会交保护费吗?
虽然说花钱买平安这件事情做起来最简单,但薛知景知道,简单的处理方案会留下极大的后患。
大成在辽国的眼里就成了可以随意打劫的大户了,而他们辽国则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强盗,薛知景既不希望大成总是被人惦记着可以打劫,也不希望辽国成为强盗。
怎么办呢?
薛知景的脑子里迅速地转着,琢磨着大成有什么样的商品,比如茶叶,产量多少,是如何售卖到辽国去的,中途经过几道手续,从产地到辽国中间加价多少,关税多少等等。
然后是辽国有什么样的商品可以售卖到大成,还有什么样的产品可以开发等等。
甚至于辽国转口贸易西域的商品这样的事情都在薛知景的脑海中滚了滚。
得嘞,以前她不过是一个投资银行家,到了这个时代,竟干起了国际经济组织的活儿。
我真伟大!
不过大成的军士们输得也不算惨,各个比赛都打得很胶着,毕竟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呢。
但毕竟也还是输了。
辽国的主场,无论是贵族还是普通的士兵们都兴奋地哈哈大笑,大口喝着酒大块吃着肉,感觉体育场上的胜利就是他们战场上的胜利了一样。
萧烈歌也勾着笑,对薛知景遥遥地敬了一杯,“薛指挥使,不好意思,承让了。”
感觉是在报那天摔跤将她压在身下的仇呢。
薛知景却一点也没有露出输了比赛的样子来,反而笑着回道,“这还没结束呢,不是还要比赛好几天吗?”
萧烈歌冷哼一声道,“呵!比赛好几天你们也还是输,我觉得吧,我们还是一起来谈谈,到底你们每年是要给我们十万贯还是二十万贯吧。”
看来,萧烈歌这是压根不承认那天她们两个摔跤的约定呢。
不过薛知景也有心理准备,国家大事,哪里是这么一个摔跤比赛能定的呢,就像是现在,又哪里是一场持续几天的体育比赛能确定的,不过是给彼此谈判的心理加码而已。
“公主殿下,这里太吵了,我们换个地方聊聊吧。”薛知景笑着说道。
萧烈歌顿时脑子里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脸颊还有些微红,但她强撑住了一个高傲的模样,上次摔跤丢脸了之后,萧烈歌可一点都不想在她的国人面前再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感来。
“你想去哪儿聊?”萧烈歌问道。
“随便走走吧。”薛知景说。
两人,连同一大堆的侍从女奴一路往外走。
薛知景靠萧烈歌很近,萧烈歌也是太习惯了她的靠近,并未刻意躲开,其实若是真是普通的使臣,她务必得离对方有两个人的距离的。
“宝贝儿,刚才我说我们找个地方聊聊,你想到什么了,我怎么看你神色都有些变化了?”薛知景可算找着机会,刻意调戏一下萧烈歌了。
萧烈歌恨恨地看她一眼,这个家伙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没想什么,还有,别叫我宝贝儿,叫我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