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对岸的事情源源不断地传到了大成边境的军营里。
元锦是相信薛知景,相信她对大成的忠诚,也相信她的计策,所以就算他们派去的军士不停地输比赛,她也相信薛知景能成功。
但是其它的将军不这么想啊,之前薛知景还没有去辽国大营之前,他们也就是勉勉强强地认可了薛知景的能力,知道是她的计策让辽国决定和谈的。
可是现在,和谈到现在,还没有什么进展,又是要比赛,比赛了半天自己这边输了这么多,每天传回来的信息都不怎么让人愉快。
人们很多时候往往不会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所以现在这些将军们都开始在想,会不会是薛知景在从中捣乱。
“毕竟薛姑姑是从辽国回来的,她该不会已经做了辽国的奸细了吧。”竟然有人开始说这样的话。
元锦冷冷地扫了对方一眼,却见对方根本当看不见元锦的目光一样。
其余人似乎也有类似的想法。
元锦道:“在军营,请称呼她为薛指挥使。”
有人笑道,“元小将军,神机营不过是保护太后的内宫侍卫,指挥使那是我们这样的边军才能有的称呼,如何能称呼她为指挥使,还是按照宫廷身份称呼她为姑姑比较合适。”
这边说完,另外一个将军说道,“我觉得应该赶紧给朝廷上折子,我觉得应该让薛姑姑回京城去,总是有通敌的风险,我们还是不要冒这个风险吧。”
元锦说道,“通敌?你有什么证据吗?”
元锦最讨厌通敌这两个字了,当年就因为这两个字,她被从汴京西边的前线给调回了建康城,让她失去了十万大军的指挥权,落到现在,才勉勉强强到了前线,但手底下的兵寥寥无几,只能跟这帮软脚虾在这儿瞎扯淡。
众人哪里有什么证据,不过就是猜测罢了。
元锦记得薛知景给她留下的计划,要她务必团结这些将军,等待她的信号。
“各位放心,我和薛指挥使从小一起长大,她对大成的忠诚毋庸置疑,这次在辽国的这场军中比赛,其实是有用意的,需要拖一阵子时间,她还有更多的布置。”
“敢问是什么布置?”
元锦说道,“这个布置暂时不能告诉各位,请各位耐心等待,不出半月,必有信号。到时,我们现在各自准备,若是信号出现,便是各位建功立业的时刻,淮河北岸的土地,就靠各位拿回来了。”
建功立业的渴望暂时让诸多将军平复下了心绪。
其实他们就是有些焦虑,自己能力不足,只能维持着前线不退,要让他们有更多的战略计划却是不能,但又担心薛知景深入敌营会有危险,更怕她真的已经投靠了辽国,回头带人回来将他们现在巩固的前线给摧毁了,那就不妙了。
等诸多将军开会离开之后,元锦带着人缓缓去到了淮河的岸边,瞧着对面辽国大营里面的灯火,心里也着实没底。
西北,晋国公府邸。
晋国公招待了来自建康城的陈棠。
因为这件事情特别重要,元锦已经被薛知景安排在了淮河前线,李婧要准备科举了,所以这个任务便落在了陈棠的身上。
陈棠没有元锦那么天生的将领气质,也没有李婧那么足智多谋,但她胜在沉稳,之前元锦在汴京城西边驻扎的时候,她就是元锦的副官,完成各种任务都很漂亮。
陈棠从小就有一个天生神力的特异功能,她这特异功能其实挺能震慑人的,毕竟徒手捏碎一个茶杯,一掌拍下去桌子裂了,是挺有冲击力的。
这一回,算是她第一次,独自承担这么重要的任务。
还要和人配合。
晋国公刘贤一直处在一种窝火的状态里,他本来是被秦国公刘勉忽悠着一起起兵的,结果现在,他乱臣贼子的名头已经挂在了头上,但他却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还是龟缩在他的封地里,跟以前有什么区别?
刘勉被薛知景的一通计谋给骗了团团转,现在跑他这里来搜刮粮食,他哪里敢给他,只象征着给了点,其余的都藏了起来,刘勉还威胁他,说要将他这个晋国公给撸了,刘贤觉得自己肠子都悔青了。
一直在这边行商的一个茶商苏茗茶找上了他,说是能给他提供一个翻身的机会,这不,建康城便来人了。
“你们想让我出兵?”刘贤有些惊讶。
陈棠点了点头,“晋国公,你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吗?想要保住自己宗室的身份吗?那就只能戴罪立功了。不需要你亲自上战场,只需要你将你府邸的私兵以及你封地内的军马借给我。我将会带着他们,杀入辽国的腹地。”
刘贤怂包兮兮地说道,“我这借兵给你,我身边没人了,那西边的秦国公来找我麻烦,我怎么办?”
陈棠说道,“你放心,他现在自身难保,他想动用手下的兵马来攻打你都没有足够的能力,最多派个使臣来斥责你,你就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就好了。而且,晋国公,这是你最后的戴罪立功的机会,我相信你也知道等朝廷腾出手来,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秦国公了,你要是再不趁着现在的机会给自己立功,之后你不但没有宗室的身份,可能性命都会不保的。”
说着话,陈棠故意将手里喝茶的茶杯给捏碎了,对于她这样天生神力的人来说,小菜一碟,她还要装作无意的样子说道,“哎呀,不好意思,晋国公,力气大了点。”
晋国公刘贤心头一抖。
刘贤没有多大的志气,毕竟也都是好几代的宗室成员了,从小养尊处优,连割破个手指都能嚷嚷半天的主儿,哪里敢去干什么冒险的事儿。
当时刘勉来找他的时候,说要跟他一起共分天下,他也是昏了头了,这天下,怎么分?你一半我一半?还是你当半年皇帝我当半年皇帝?
可当他跟了刘勉一块造反,这回不了头了,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天天晚上睡不着觉,就怕朝廷要来给他赐毒酒,哎哟,史书上不都这么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