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薛知景是真的不太想起床,昨晚折腾得太晚了,现在是又累又困,但军机处又不能不去,这个宅院去宫里,还得走一段时间呢。
身边的萧烈歌睡得很沉,嘴唇微微地翘起,像个小孩子一样。
薛知景慢慢地将自己的胳膊从她的身上取下来,然后凑近,想亲一下她,没有靠近,萧烈歌却迷迷糊糊地醒了。
“什么时辰了?”
听着萧烈歌带着点鼻音的嗓音,薛知景笑了起来,放肆地在她的唇瓣上亲了一下,“天刚亮。”
“唔~”反正不用起来处理政务,萧烈歌也累得不行,干脆又睡过去了。
薛知景凑到她的耳边说道,“我得去宫里忙,你待会起来想做什么想玩什么就去玩,我争取下午陪你。”
萧烈歌嫌弃她吵到自己睡觉,一巴掌呼她的嘴上,却软绵绵的毫无力气,薛知景则顺势抓起她的手亲了一口,然后小心翼翼地下床,到了外厅穿衣服。
不过到了军机处,一堆事情忙起来,也就顾不上困的事儿了。
忙到半上午,薛知景似乎隐隐约约听见了什么声音,吵吵嚷嚷的,像是从宫门口传过来的。
有人来汇报,几个军机处的行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吗?”薛知景问道。
“周国公,是出事了,您去宫门口看一看吧。”
薛知景存着一丝古怪,带着一帮人,去到了宫门口。
越往宫门口,越听清了外面的动静,什么“周国公”“登基”之类的话。
宫门口竟然聚集了一大帮人,都是十几岁到三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身着素色的长袍,一个个看起来都文质彬彬的,应该都是读书人。
为首的便是那秀才丁山。
丁山一见着薛知景走出了宫门,顿时眼珠子都瞪圆了,又惊又喜,赶紧招呼身后的一大帮读书人,齐刷刷对着薛知景行了一个大礼。
薛知景见他们礼貌,自然也回了一个礼,高声询问道,“诸位有何事?”
丁山上前一步,对着薛知景拱手说道,“周国公安好!学生丁山,是一名秀才。今日学生带着一众士子前来,是来恭请周国公为天下苍生的福祉计,登基为帝。”
薛知景:“……”
薛知景很想说,这真不是我找的托。
那丁山果然是读书人,能说会道,侃侃而谈,“……如今天下大乱,北方有蛮族,西方有dòng • luàn,西南有教匪,大成王朝的皇室血脉凋零,天下全靠着周国公一人扶持着,才有了现在的稳定局面,周国公就是在世的秦皇汉武,我们这些读书人,都希望周国公可以接受皇上禅让,登基为帝,名正言顺地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薛知景眉头都蹙了起来,但因为对方都是秀才以上的有功名的人,她还是只能温和地跟他们说道,“我做周国公,已经匹配了我的功劳了,谢谢大家的厚爱,不过这样僭越的事情,希望大家以后不要再说了,都散了吧,回去好好学习,好好科举。”
她倒是自己觉得很真诚,不过丁山等人只当她是故作矜持地推辞。毕竟从来劝人登基,一般都得劝三回,要登基的那个人说我的德行不配啊不能当皇帝啊,推辞得很实在,劝登基的一帮人则要劝得更努力。彼此都要拉扯三回,好像整个仪式才圆满。
所以丁山他们就开开心心地回去了,准备来第二波劝进。
此时的薛知景不太了解这个传统。
走回了宫里的薛知景觉得有些不妥,不行,得去见一趟元含章。
那边,御书房里,元含章正在和阿伊拉下棋,刚听完侍女汇报了宫门口的事情,元含章脸上没什么表情,阿伊拉却有些坐不住了。
“娘娘?”
元含章下了一个子,问道,“阿伊拉,你们年纪相仿,你说说,外面的人,会是小景自己安排的吗?”
阿伊拉摇摇头,“我觉得不像,以我对小景的了解,这不是她做事的风格,她若真想登基为帝,不会找这些读书人。”
元含章笑笑,“是,这不是她的风格。”
她布的局从来都比较大。
虽说元含章确实想要退休,将权柄交给薛知景,可这个权柄是自己按照合适的规则交出去的,和被逼交出去的,是不一样的。
“娘娘,周国公在书房外求见。”
“让她进来吧。”
薛知景进来之后,和她们闲谈了两句,这才说道,“娘娘,刚才宫门口有一群读书人前来,他们是来,”薛知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这个感觉就好像,自己要谋夺元含章的家产一样,但是话还是要说的,“他们是来劝进的,希望我能,登基为帝。”
元含章对着她笑了笑,“那你怎么看?”
薛知景可不会觉得此时元含章的笑会是平日里那样的温和的笑,她斟酌着词句地说道,“我将他们打发走了。娘娘,您是大成王朝皇室的媳妇,若是您在一天,我就永远不会打皇室江山的主意。”
“哦?”元含章还是在笑,“可我曾经问你,是否愿意给小皇帝当个养母,你为何不愿呢?是不愿意跟这个皇室扯上关系吗?”
“是,我不愿意。我薛知景坦荡一生,只想活得自由自在,不想留下的身后名是谁的谁,或者谁的母亲,我只想做我自己。”
“做我自己。”元含章咂摸这句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阿伊拉,阿伊拉也曾这么跟她说过。难不成都是薛知景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