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知景让人回府邸通知一下萧烈歌,今晚她不回去了。
为免夜长梦多,最好今晚就把各项事情都安排下去,明天就安排太皇太后的仪仗前往西山行宫。
因为皇宫封宫,有不少大臣都来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地位低的臣子薛知景便让人打发了,地位高的,她亲自接见,就说是太皇太后身体状况不好,众人想要见,便让孙妙儿医生来讲了讲太皇太后的身体情况。
孙妙儿也知了这个情况,薛知景、元锦、李婧都确认的事情,她自然也不会说什么,认真地答应了下来。
落实到谁来装扮元含章的事情,李婧自荐了出来。
“若是不看脸,只听声音的话,”李婧咳咳两声,变了个声音说,“我大概能模仿个七、八成。”
李婧本人比较年轻,声线比较脆和亮,但她模仿起元含章来,声音就变得较为厚重了起来,听起来,真是让人差点儿以为元含章回来了,甚至比元含章还像元含章。
众人面面相觑,竟从来不知李婧有这样的才艺。
李婧脸微微有些红,“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才能,不能吃不能喝,考科举也用不上。”
薛知景可知,这样的才艺在后世,那可是可以做配音演员的,有厉害的配音演员配出来的音,比原演员还像那个演员,足以以假乱真。
薛知景说,“既然如此,那就太好了。明日里,你便穿着全套的礼仪服饰坐在车驾里面,我会安排一些大臣在路上,你只需要隔着车帘跟他们说两句话就好了,不用多说。因为今日他们也来过,妙儿跟他们讲了娘娘的病需要静养的事情,为避免他们胡乱想,所以才让他们明日出现一趟。”
“这个没问题。”李婧说,“明日到了西山行宫,我就深居简出,过两日便偷偷从西山行宫回来。到时候行宫门一关。”
薛知景笑了笑,“行宫门一关,娘娘需要静养,不许任何人靠近。”
因为元锦去沿途追元含章了,这次的事情便由薛知景和李婧全权安排。
一切从简。
这两年国家dòng • luàn,元含章也不是一个奢靡的人,几乎很少大型仪仗出门,此时也正好方便了薛知景和李婧的布置。不然若是要繁复的仪仗形式,还不知要折腾多少天呢。
从库房里面将车架、旗帜等物件都给取了出来,全体宫人出动,开始收拾它们。
到了半上午,整个仪仗就准备好了。
寝宫的宫人们也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准备一起搬往行宫。
薛知景冷冷地吓唬过她们一顿,让她们都好好在行宫里待着,若是传出一丝消息来,就送她们到边境去种地,跟边军的将士婚配。
一帮宫女们自然希望能好好在宫里生活着,有吃有喝,边境对于她们来说简直就是龙潭虎穴,顿时都表示自己一定会噤声的。
好了,快到中午的时候,李婧穿上了全套的服饰,甚至脸上都化了妆,远远看去,真以为是元含章呢。
这个时代,帝王太后的服饰最是繁复,特别是那头饰,将人脸遮了一大半,不细看都分不出谁是谁来。
薛知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样子,在车架里面,怎么也不会有人瞧出端倪来了。
“李婧你吃东西了吗?这一趟这么远,你可能都不能出车驾。”薛知景凑近问。
李婧说,“吃了些点心,我怕中途想出恭,都没怎么喝水。放心吧,我有分寸,这场戏我会演好的。”
这时,陈棠也从城外的皇家综合大学回来了,薛知景说,“我和陈棠一路随着仪仗走,她天生神力,有什么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
“好。”
“那行,我们就起驾吧。”
禁军清,仪仗随后。
当仪仗出发之后,各个官员才得到了消息,太皇太后要移驾西山行宫。
有一些老臣子,他们的府邸正好在中轴线大街的附近,便出来在路边等待着。
这些老臣子已经算是现在朝堂上硕果仅存的一些臣子了,大多都是走的比较中正平和的路线,所以才在这么多的dòng • luàn当中留存了下来。
此时,他们在路边停留,想要求见许久未见的太皇太后,自然是合理的。
他们问的话大多都是,娘娘身体如何,去西山行宫要住多久之类的话。
李婧模仿着元含章的声音,隔着车驾的布帘慢悠悠地回答了两句,老臣子们也就满意了。
不过再往前走的时候,突然前方出现了哭嚎的声音,骑在马上的薛知景远远地见着,好像有人哭得跪在了地上,旁边还有人拉着他。
薛知景让人去看一下,回来回答,说是刘家宗室的一个成员刘承,是个子爵,但是辈分很高,年纪也有个七十多了。
薛知景隐隐觉得有些不好,果然,仪仗走到他的面前时,便见那个老头子哭着扑到了车驾的前面,眼泪鼻涕一大把地说,“太皇太后啊,求求你你救救我们刘家的子孙吧。”
薛知景隔着车驾看了一眼陈棠,两人面色都有些凝重。
薛知景下马前去扶那刘承,不想老头子七十多岁,力气还挺大,一把甩开她的手,呵斥,“奸臣,你不要碰我。”
接着,他扶着车驾便再次哭嚎了起来,“太皇太后啊,我们刘家几十万子孙,现在都没剩几个人了,求求你出来救救大家吧,你可是我们刘家的媳妇啊,现在有人想要我们刘家断子绝孙,只有你能救我们了呀。”
车驾内的李婧面色也有些凝重。
薛知景隔着车驾说,“太皇太后,刘承子爵希望您回应两句。”
李婧在车驾内,略琢磨了一下,便回应,“刘承,不许胡言。秦国公刘勉、吴国公刘爽以及其它一些宗室,都是因为造反,而受到的合法审判,没有人在刻意针对我们刘家。好了,刘承,我有些乏了,你回去吧,年纪大了,在家中好好含饴弄孙才是正事。”
李婧在军机处锻炼了这么久,不但声音模仿得像,语气神态也特别像是高居上位的人。
刘承自然没有怀疑什么,不过,他这么久没有见到元含章了,他觉得此时再不说,再无动作,下一个要被褫夺了爵位的人就是他了。
所以他怒目瞪着薛知景,高声说,“娘娘,您要是再不为刘家的子孙做主,任由您身边的这位得力臣子肆意行事,您百年之后,在地下有何颜面面对刘家的列祖列宗。”
薛知景不觉有些紧张,因为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不光是看热闹的平民,更有不少的官员也逐渐靠近,这刘承虽然年纪大,但是中气可是够足的,很远都能听见他的声音。
若是他逼到极致,让“太皇太后”不得不出面,那就麻烦了,李婧只能出声音,出不了脸。
“子爵公。”薛知景沉声说,“娘娘大病未愈,此时便是要去西山行宫静养,你如此堵在路上,是想要娘娘如何?还有没有一点为人臣子的礼节?”
“为人臣子?”刘承高声喝,“你还知为人臣子,你一介宫廷女官,走上前朝也就罢了,你想让我们刘家断子绝孙,绝无可能。”
这可真是麻烦,这刘承就在这儿不走了。
薛知景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是跟他在胡搅蛮缠。
就在这个时候,车驾内的李婧,突然发出了喘息的声音,然后叫,“医生!医生!”
薛知景自然听见了,她顿时便懂了李婧的策略,于是她对着陈棠使了一个眼神,然后陈棠过来,一把就将刘承拉了起来。陈棠天生神力,拉一个人简直就跟提溜小鸡仔一样。
然后薛知景高声叫,“快请孙妙儿医生过来,娘娘身体不适。”
那刘承本来还想嚷嚷的,这一听,娘娘身体不适,顿时就闭嘴了,回头要是娘娘有个三长两短,怪到他的头上,他就麻烦了。
孙妙儿快步从后面奔来,进了车驾当中。
外面的众人自然安静着,不敢说话,孙妙儿在车驾内待了一阵子,然后出来,沉声说,“娘娘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不能虑过多,我已经为娘娘施针了,周国公,请车驾尽快启程。”
孙妙儿那股医生的冷劲儿,让所有人都生不起一丝的质疑之心。
薛知景给了陈棠一个眼神,陈棠“扶着”刘承,前往他的亲人处,交给了他们。
薛知景没再给他们一个眼神,高声说,“起驾!”
终于,这个插曲才算是过去了。
真是紧张死人了。
汴河上。
时间已近中午,阳光从窗户洒了进来,照亮了窗口的一片地板,元含章醒来,睁眼便见着那片柔软的光,第一次觉得,原来最简单的画面,也这么让人心动。
她转身看去,身边的女孩子侧着脸还在睡,她的脸白皙得像是在泛光,那像是被天神亲吻过的容颜此时更显得独一无二,栗色的长发软软地搭在肩头,遮住了她光洁的肩膀。
元含章轻轻地给她把头发放下,将被子拉了起来。
女孩子的肌肤上,残留着星星点点的痕迹,瞬间将元含章的绪拉回了昨天晚上,让她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昨晚是有一些放纵了,几乎到天亮的时候才睡。
元含章从来都不知自己竟是如此贪纵欲.望的一个人,可那柔软的肌肤,绝对的掌控感,极致的体验,统统都让她欲罢不能。
她甚至觉得有些想不通,过去的那二十多年,她到底都在做什么?
她从来都觉得这种事情没有什么趣味可言,刘彦的父亲身体不好,她一向都把这个事情当作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感觉和兴趣,那是什么?
还不如处理政务能带给自己满足感呢。
真是好笑,走过半生,才终于翻过了高山,看到了世界真实的模样。
她开始对未来更加期待,她到底还能看到什么样的风景,体验到什么样的快乐呢。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看得太久了,阿伊拉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她睁眼便见着元含章正撑着头,含笑看着她,顿时便有些不好意了,凑近,将自己的脑袋窝进了元含章的怀里,闷闷地说,“你一直在看着我呀?”
元含章低头,在阿伊拉的发顶轻轻地亲了一口,“对呀,美人在怀,自然要好好欣赏。”
这话说得,阿伊拉更不好意了。
“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元含章对阿伊拉说着。
阿伊拉自然是听话的,经过昨夜的彻夜亲密,她已经跟元含章足够亲近的,只是长久以来的习惯,却让她在元含章面前,仍旧是很乖的样子。
元含章的手指描摹着阿伊拉的脸颊形状,指腹在她的肌肤上抚过,心里的火似乎又起来了。
她有些尴尬,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放纵。
元含章的指腹擦过,让阿伊拉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她下意识地便唤,“娘娘。”
手指按在了阿伊拉的唇瓣上,元含章低头靠近,低声说,“忘了吗?昨晚我怎么说的?”
元含章的靠近让阿伊拉更加紧张,昨晚夜色深沉,哪里看得清晰,此时阳光洒着,元含章的面容清晰可见,阿伊拉甚至有些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虽然,这一路的计划,都是她设计的。
“毓秀。”阿伊拉唤了一声。
“嗯。”元含章将手指取下,小心翼翼地吻上了那个昨夜里吻过无数遍的唇瓣,品尝着阿伊拉少女清新的香气,总觉得还是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