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萧烈歌说她想回辽国,薛知景突然有了一丝的慌乱,连理智都还没有回笼,她还无法想到萧烈歌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薛知景只能有些手足无措地按着萧烈歌的脸和肩膀,“为什么呀?”
萧烈歌看了看她,眼睛又飘开,“不是说了嘛,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时间久了,该回家了。”
“难道我在的地方,不是家吗?”
薛知景的话让萧烈歌有些烦躁,她挠了挠自己的头,越挠越痒,于是愤愤地说道,“冬天真麻烦,一个月才洗一次头,脑袋痒死了。”
薛知景没吱声,抬手帮她挠了挠。
一会儿,萧烈歌说道,“好了,不痒了。”
因为薛知景没有再说话,整个气氛都有些沉闷,萧烈歌受她情绪影响,抬眸看去,便见着薛知景极为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无辜与无助来。
心头一跳,这下,变成萧烈歌有些手足无措了。
“喂,你怎么了?不高兴啦?”萧烈歌还是有些不太会哄人。
薛知景在浴桶里略退了退,看着萧烈歌的眼睛说道,“不是不高兴,只是会难过。”
她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你来我身边本就是惊喜了,你也从未说过要待多久,只是你说要走,我很难过。”
“难过”二字,比任何的话语都有感染力,让萧烈歌顿时便陷入到了一种强烈的负疚感当中。
她努力地试图解释道,“我们毕竟是属于两个国家的人,我是辽国的公主,你是大成的摄政王。”
“我知道,我也没想到我竟然一路走到了现在的地位。”薛知景如此说着,内心仿佛更加难过了。
“其实我也不是介意我们的身份,”萧烈歌也有些理不清自己现在的感觉,“若是之前我们两国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比较麻烦,但现在,签了和约,彼此之间关系也平静。只是,我总觉得,我似乎不应该再这样,在汴京城待着了。”
薛知景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说她的想法。
萧烈歌慢慢说道,“大概是一种责任感的影响,我总觉得我应该为辽国做点什么,比如探听一下你们大成的虚实,决定一下是不是应该再次带兵来攻打之类的。可我又很矛盾,你现在是摄政王,一年之后还要登基,我到头来,还要跟你打生打死。我们是恋人,如果我做这些,到底是在做什么?”
薛知景点点头表示理解。
萧烈歌不是那种只会在后宅里安静度日的女子,她也曾做过文韬武略的一国之主,虽然她热爱的是自由自在的公主生活,但那些根植于骨子里的责任与承担,还是会在某些时刻冒出来,影响着她。
对比于薛知景对大成的感情来说,萧烈歌对辽国的感情深多了。
薛知景在乎大成,是因为她在这里有相知的朋友,有认同的文化,有想要成就的事业,而萧烈歌在乎辽国,则是因为辽国是她的家,是她从小出生的地方,是她的根。
浴桶里的水有些凉了,萧烈歌站起身来,跨了出去。
“哎,算了,今天不说了,你也累了,明日我们再聊。”萧烈歌似乎有些焦躁,说出来也没有让她好过,反而让她的内心更加矛盾。
薛知景也跟着跨了出去,取下了一旁的大毛巾,从身后将萧烈歌包裹住,轻柔地帮她擦干身上的水分。
像是一种宠溺的习惯一样,薛知景偏好给萧烈歌擦脸擦身,时间久了萧烈歌也就习惯了。
上了床,靠近。
今日做得有些激烈,大概是薛知景将自己难过的情绪都从这个渠道释放了出去。
一连战了三回,半夜里两人都起来连喝了一整壶的水。
重新回到床上,薛知景拿了一块小毛巾给萧烈歌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汗,萧烈歌一把抓过她的手,眼睛在夜里晶亮晶亮的。
“还在难过吗?”运动之后,萧烈歌的情绪已经散去,此时只剩下对薛知景的担忧与依恋。
“还有那么一点吧,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如之奈何?”
萧烈歌思路清奇地说道,“啊,你把我比喻成要出嫁的娘!”
薛知景被她逗得嗤的一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对呀,你就是那不安于室,要出嫁的娘,留我这可怜的娃儿在家里吃糠咽菜,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萧烈歌见薛知景还演上了,顿时伸手过去捧住了她的脸,啧啧地可怜道,“真是可怜的小乖乖,走吧,跟本公主回家,我卧房里还缺一个端茶倒水的女仆,看你面目清秀,正好适合做这个工作。”
薛知景没好气地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顺便再暖个床,是不是?”
“对呀,若你床暖得好,本公主就允许你为本公主宽衣解带。”
“啧啧,你这个公主,还有这些癖好呢?”
两人演起来,剧情都不知道偏到哪儿去了。
这个时候,萧烈歌才说道,“好啦,我暂时不走了。”
“真的?”薛知景笑着,有些不敢置信。
“当然是真的,我再勉为其难多待一阵子吧,反正上京城有萧德睿呢,我要是回去了,他肯定又要躲懒不爱干活,让我帮他处理政务。至于别的事情,我就去信给他,让他送一批少年过来,在你这儿的皇家综合大学留学,回头在上京城开学校教学生,我们辽国缺的不是土地,缺的是人才和文化。”
薛知景顿时便又惊又喜,凑近萧烈歌,额头靠着对方的额头,“我好开心,宝贝儿,我好开心。”
薛知景对她的依赖和爱恋让萧烈歌很是受用,那些暴躁的脾气也被她被熨平了,萧烈歌揽上她的肩膀,嘟哝着说道,“不过,最近我确实是有点无聊了,丽春院的剧目都被我看了个遍。我是真的想念辽国的大草原了。”
薛知景觉得,果然如自己所想,萧烈歌不适应汴京城的生活。她是生长在北方大草原的小狼崽,能奔马在草原上一天一夜不累的人,如今来了汴京城,安安静静地做起了城市人,如何能适应?
更加上最近自己忙得焦头烂额,更是没有更多的时间和她在一起,她自然难受。人难受的时候就会多想,这不,就琢磨上两人的身份和立场了。
本质上,她们两个很像,都是有责任有担当,也有能力去承担的人。一日两日地休假可以,但若长久地闲待着,自己都会难受起来。
好说歹说,总算说动了萧烈歌去皇家综合大学,让她带着有兴趣的学生组成马球社团,进行体育锻炼。
大学嘛,没有社团怎么能算大学呢。
就从这个马球社团开始吧。
萧烈歌特别嫌弃地说道,“讨厌,非得让我去给人当先生。”
“这不是我家宝贝儿骑术箭术都是超一流的,你可得让那些学子们好好地在你这儿学习啊,不然多浪费你的天分。”
“呵!我的天分是用在战场上的。”
“是,回头辽国的留学生来了,我们来一场两国友谊赛啊,你当主持人好不好?”
萧烈歌:“……”
我是那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