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账房眼睛瞪得老大,半晌才感叹道:“也亏您是问我,要是其他账房,还真不知道大掌柜的姓名,只有我这个钱庄的分掌柜,才知道一些大掌柜的事情。”
白舒本以为他就是个账房先生,没想到他还是这家钱庄的掌柜,当下白舒大喜,也不遮遮掩掩,直言道:“我现在需要钱,能不能想办法通知丁念之,让他从钱庄中拨出一些钱给我?”
那掌柜一听白舒要钱,脸色一下就变了。白舒心中暗道不好,看来光是提丁念之的名字,还不好用。
那掌柜就那么眯着小眼睛盯着白舒,半晌才道:“请问您贵姓?”
白舒也不多想,只道自己姓白。
那人立刻又笑了,再次开口问道:“您莫非就是,白舒先生?”
白舒先生?白舒被掌柜说的一愣,除了柔嘉和复堂,似乎还真没人这样称呼过自己。短暂的失神后,轮到白舒疑惑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掌柜一听白舒承认
,态度立刻变了,整个人身子前倾,屁股都不敢坐满整个凳子。样子一下子变得低眉顺眼起来。他点头哈腰地给白舒解释道:“我们大掌柜交代了,只要是您来取钱,没有限额,钱庄账上有多少,都任您取用。”
白舒被掌柜这番话吓了一跳,他都没想到自己的面子这么值钱,居然能在所有的丁氏钱庄之中,随意取钱来用。
白舒下意识地问道:“念之他有告诉你们,为什么我可以随意取用钱庄里的钱吗?取多少都可以?”
掌柜立刻点头道:“只要我们钱库中有钱,有多少您拿多少,大掌柜说去年夏天您在他那里存了一笔巨额款项。如果不是您那笔钱,我们的丁氏钱庄还不可能这么快就开起来呢。”
去年夏天...白舒细细思索,忽然眼睛一亮。七月初七,春镜楼,竞拍绿萼瑾。当时白舒托丁念之帮自己出价,曾给过丁念之一张银票。
那是白舒变卖了白访云老宅中的所有珍宝,才找白汐兑换出的一张巨额银票。后来绿萼瑾没拍成,白舒自己也身受重伤,一二来去,就把这回事儿给忘了。一直到现在白舒都再没见过丁念之,也没有想过要拿回这笔钱。
白舒脑海中一下浮现出丁念之那天真无邪的面庞,那一声声“白大哥”,似乎就响起在耳边,似乎就是昨天才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白舒笑了,身上所有的紧张和担忧都在这一刻卸去,他笑着说道:“原来念之用我的钱,开了这些钱庄,难怪所有的钱都任我取用呢!”
掌柜陪着笑脸,也不敢接白舒的话,只是一脸紧张地看着白舒。
白舒此刻也察觉到了掌柜的异样,看掌柜那脸色,白舒已经将他心中所想猜个bā • jiǔ不离十。
当下白舒开口道:“一百两的银票,您给我准备十张。五百两的银票五张,一千两的银票三张。您看这些钱,现在咱们拿得出来吗?”
那掌柜一听白舒的要求,脸上的凝重之色一扫而空,似乎是长松了一口气。他连连应道:“没问题没问题,现在钱庄之中还有几万两银子能够周转,您提出的要求,完全可以满足,我这就去给您准备,您稍候我片刻。”
掌柜的话一说完,就跟脚底抹油一样,一溜烟地跑进了后堂。只留下白舒和董色在隔间之内。单看这掌柜的样子白舒就知道,他是怕自己狮子大开口,一下子取出钱庄内所有的银两。毕竟丁念之知道白舒的人品,这丁氏钱庄的分号掌柜,并不了解白舒的为人。
更何况白舒不要现银,只要银票。这就相当于掌柜这个分号没有任何实际损失,等白舒使用这些银票的时候,指不定又是会在哪家分号进行兑换了,这掌柜自然是千八百个乐意。
不一会儿掌柜的就带着备好的银票回来了。还帮白舒把这些银票整理好,封在一个厚实的信封里面。
白舒谢过掌柜之后,告辞离开。临走前白舒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杯中茶水尚有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