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方长关注的点就跟他们不一样了。
头上戴着的首饰,一万贯起步;
身上穿着的衣服,两万贯起步;
脸上抹着的胭脂,三万贯起步………
………
贵的东西,能不漂亮吗?
方长看她第一眼,第一印象就只有一个字,贵!
贵不可言!
全身上下简直写满了“钱”这个字。
自然,她的身份也很好猜了。
柴烟!
除了她,方长还真想不出别人了。
赵家的小公主虽也能做到她这般贵气,但架不住赵家公主多。
这东西一旦多起来,那就不值钱了。
而柴家的郡主就这么一位,还特么是独苗………
比较起来,这汴京城能穿成如此贵气的就只有她了。
“两个月前,官家下旨亲封了一位国子监经学博士。”
女子款款走来,娇唇轻启,不急不缓得说道:“但官家并未让他进京入国子监,而是让他留在了望原镇学堂………”
“嘶………”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唰得一下又落到了方长身上。
“原来是他!”
“这事我好像听家里的长辈提起过,是真的!此人才气之大,连寇相公都赞叹不已!”
“正五品的国子监博士!还如此年轻!”
“前途无量啊!”
学子们与荣具嫣,个个都挺起了自己的胸膛,那是相当的自豪。
“先生,为何不尝试一下甲等房间?是看不起我天下楼吗?”
方长:“………”
这么直接的吗?
柴家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真不怕赵家对此起了杀心?
“先生,为何不答?”
女子又走过来了几步,凑近了方长一些。
一瞬间,一股淡淡的怡人香味冲击了他的鼻子。
方长皱了皱眉,后退了几步。
“我住什么房间?干你什么事?”
他的态度说不上好,但绝对算得上是坏的。
众人一下就愣住了。
有人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若有所指道:“这位国子监新晋的博士似乎有点………”
而那女子也没想到方长的态度会这么差,也是一怔。
但随即莞尔一笑,“先生如此态度,可是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杜子美曾诗曰:’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我建天下楼,不为钱财,也不为别的,便是想如杜少陵诗中所写的那般,大庇天下所有的有学之识。”
女子进一步,又有些委屈得说道:“先生,是否因我是女子,对我的作为有所不满,才因此不愿展露自己的学识?”
此话一出,众人窃窃私议了起来。
“世上竟有此等女子!着实让人敬佩万分啊!”
“怕是杜少陵在世,也要夸赞她几分。”
“确实如此!”
“所以,这国子监新晋博士是为什么………”
“是啊,我就觉得他有些奇怪,他一个国子监博士,才学照理说不差的,为何要选择丁等房间………”
“哼!我看他就是瞧不起女子经营酒楼!”
“竟有如此腐儒!才学是有的,但为人却是读死书了!呸!我定要与国子监的同窗们说上一说!”
方长:“………”
把事情往性别上说,无不无耻啊………
还有,围观的那群人是智障吗?在她没出现前,他就是选丁等房间的,哪里瞧不起女子经营酒楼了?
像他这样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他的思想要是腐儒……那这里所有人的思想大概就是腐ru了………
不过,这个柴郡主……
方长看了一眼身前依旧一脸和煦笑容的女子,默默得吐槽了一句。
真是一朵手段高级的白莲花!
现在这情况,骑虎难下。
他要是不选甲等房间,怕是要引起众怒了!但要是选了甲等房间,展露了自己的真才实学,又特么坐实了她的话!
难搞哦!
想了一会儿,他定了定神,笑道:“怎么会呢?只是在下在进京的路上遭遇到了祸事,疲惫不堪,这才一时失了言。”
“望姑娘莫怪,在下不是有意的。”
听到方长提到了路上的那些遭遇,他的弟子们哭了出来:“我家先生定不是故意的!他为了保护我们,一人留下断后,独自面对那些悍匪………天黑前,他才赶到了汴京城,这一路上肯定是凶险万分………”
“竟是如此………”
众人大惊,再次窃窃私议了起来。
他们仔细打量了方长那一身风尘仆仆,肮脏不堪的衣物,还有几点的血迹,立马就脑补了一场大战!
“先生,是吾等误会了!请先生原谅!”
他们一个接一个得对方长行了一个郑重得致歉礼。
方长云淡风轻得说道:“无妨。”
“我只是有些乏了。”
有人上前道:“先生,即是如此,不如我的丙等房间就让与先生吧?”
他们争先恐后得说道:“不妥不妥,先生,还是吾等的乙等房间………”
“先生,应是住甲等房间………”
对他们的争吵,方长毫无兴趣。
他稍稍打了个哈欠,露出了疲态,说道:“不必如此,此心安处是吾乡,我与弟子挤一挤便可以了。”
“此心安处是吾乡………”众人细细得品起了这句话,夸道:“先生这句甚是妙啊!”
“先生。”
女子清灵的声音响起。
这时,大家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她身上,不免的,有些尴尬。毕竟,他们一群客人,把主人家忽略到了边上,有失礼数………
柴烟见方长三言两语破解了她的话,也没恼火。
她弯唇一笑,道:“这天下楼的房间有的是,这甲等房间,先生自行去住即可。”
店小二立即为难得说道:“姑娘,这不好吧……这怕是坏了天下楼的规矩………”
柴烟瞪了他一眼,这店小二便不再做声了。
她笑了笑,道:“底下的人不懂事,先生勿怪。”
方长:“………”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我不会怪他的。”
他转过身,不再理这些事了。
“上楼。”他对那两个弟子中的其中一个弟子说道。
那弟子眼神微微一滞,马上俯下了身子,道:“是,先生。”
等方长他们走后,其他人也都散去了。
还有些人想留下来跟柴烟说上几句话的,或者说更深层次的交流,但也都被她几句话打发走了。
“果然,是个奇男子!”
柴烟饶有兴趣得说道。
还从没有一个男子像他那般拒绝她的,也没有一个男子像他一样在她面前这般坦率不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