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剪子就从她手里换到赵也白手里。
“我帮你。”
“你?”励如桑满面迟疑。
赵也白:“部队里虽然没学帮人洗头发,但剪头发我确实练过。”
励如桑挑眉:“你拿谁的脑袋练?”
“营里大半的兄弟自发来找我给他们剃头发。”赵也白抓过他自己的外套作为围兜系到她肩膀上,动作的熟练和他语气里的自信有的一拼。
励如桑警告:“我可不是要剃成你们这种寸头。”
赵也白安她的心:“你觉得我能不靠谱成那样?”
“没准儿。”话虽如此,励如桑已自觉走到玄关处的镜子前。
赵也白半点儿也没有被她打退念头的样子,进去卫生间取了把梳子出来,将她的头发先梳整齐。
额前的碎发确实长得快遮住她的眼睛,即便平时她习惯将头发往两边撩,也难以避免一部分长度不恰好的部分在耳朵后夹不住。
一段回忆则突然撞入励如桑的脑海:“我……是不是以前也帮你剪过头发?”
站在她面前的赵也白闻言低眸:“你还能记起来,是我的荣幸。”
隔着挡在她眼帘上的轻薄发丝儿,励如桑勾唇。
是的了,是剪过。
就是很平常的一天,她辅导他写作业,发现他头发太长了,低头的时候妨碍视线,一时兴起自告奋勇要帮他修剪。
他不乐意。
她表明她自己的刘海每次都是她捣的:“……放心吧,我很拿手。比比我们的发量和发长,谁的头发难度大?我能搞定自己的,你的也一定没问题。”
半蛊惑半逼迫之下,他到底从了她。她当时摆的阵仗比今时今日大,用她的围巾给他系围兜,剪子也确实用了她特地带来清县的专业美发剪。不过那支美发剪在那之前,并未开过封,她没料到它竟那般锋利,手感过于顺滑,她没能把握住。
最后……晚上镇长回到家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问他的头发是不是被老鼠给啃了。
“那你现在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励如桑闭着眼睛,听着传入耳朵里的窸窣动静。
赵也白要笑不笑:“你可以验收我的报仇成果。”
励如桑睁眼。他下手很稳妥,没有不小心破坏她原本的发型,而几分钟前觉得太长的地方又确实被他修剪掉,并且没有不自然或者突兀。
能用一把非理发专用的剪子剪出这种效果,实属不易。
励如桑未吝啬自己的夸赞:“不错。十八般技艺傍身。”
“冲你这句话,我得再去学几门手艺凑够‘十八’。赵也白抬手臂环到她两件上解掉那件当围兜的外套。
励如桑忍俊不禁:“那你把哪‘十八’一一数来,以后如果有机会给你介绍对象,能交代给媒婆。”
赵也白脸上的舒展表情顿时入海水退潮。
励如桑见状玩笑口吻:“你这和我以前每次被我外公催婚时一样如临大敌。”她轻轻拍赵也白的肩,“行了,我只是顺嘴一说,没催你的意思。慢慢来,遇到喜欢的和适合自己的最要紧。你这么优秀,我也不敢随便给你介绍对象。”
赵也白没吭声,目光一瞬不眨落在她脸上。
励如桑绕开他,站近全身镜,拨了拨头发,就此接过方才这一茬,回头道:“我换身衣服,准备出门去警察局,为今天差点被绑架的事情做个笔录。”
赵也白在她经过他身侧时握住她的肩膀,声线带丝沉静质感的暗沉:“你记不记得那天在象背上,我说过,我不需要佣金,只要你答应我,尽快和窦冰离婚。”
“嗯,记得。”励如桑侧身面向他,“那你也该记得,我不止一次说过,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