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懒懒地闭上了眼,饥肠辘辘地想着……这人类什么时候出来?
小狐狸翻了个身,晒出肚皮,做出一副自己热晕了饿坏了的模样,若是驯兽师心善,就该把自己放出来,识相的喂他一点灵气。
哪怕人类吝啬,不喂自己灵气,也兴许会看他可爱,放他离去?
又或许,自己可以趁他不备,真言术攻击,可以骗得它带自己离开这出不去的兽园?
古遥一下想了许多主意,但里头人类半点动静都没,兴许在修炼,或者睡觉吧。
又是一轮落日,天迟迟未黑,仿佛历经了一整个黑夜时间的日不落,扰得古遥分不清过去了多久,只知自己饿,不能再饿了。
“嘤……”他强忍着,没有去吃,可是好饿,肚子饿了嘤……他一爪子把食盒打翻了,不吃!
容寂观察了他两日。
小狐狸的定力超出他的预料,看他真是饿坏了,开始打滚闹了,一股奇异的不忍浮上心头。
不,这是幻境的障。
他蹙眉,按下情绪。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
古遥恹恹地趴着,出不去,肚子饿,回不到本体,他的赏金,讨厌的人类……他默默地念着,忽地,瞥见眼前出现一双不染尘埃的鞋履。
他轻轻抬起狐狸下巴。
容寂用灵力将小狐狸托起,是个很小的狐狸,一手便能托起,但他似是不愿抱,一道法术将它变得更小了,比拇指稍大,放于袖中。
古遥猝不及防被纳入他宽大袖袍中,这外衫布料软绵绵的,薄如蝉翼,像是置身云间,些微晃动,但也稳,古遥不知这驯兽师是何意,趴在他的袖中,悄悄探头去望,被他一根快要比自己还大的手指轻轻戳了回去。
古遥郁闷地待在他的袖口里,鼻尖微动,嗅他身上的气味。
人身上都有味道,各色味道。万物间,灵草仙药,泥土自然,也全都有各自的气味。
可这人……
古遥只嗅得一股远古的洪荒凶杀,此人曾犯过深重罪孽,但并非人身上的那种业臭,为何?
他不解,闻了又闻,最后闻到的是自己的狐狸毛气味。
“阿嚏!”
他被自己身上飘出来的狐狸毛呛了一下。
随即,男人抬起袖口,将他放出,施法变回巴掌大的原形,古遥坐在他身旁椅子还在打喷嚏,旁的那人伸手,迟疑似的,顺着他的狐狸毛捋了捋。将呛住他的狐狸毛吸了出来。
古遥止住喷嚏,这才抬首去望,看装潢,这是钟灵城的酒楼。似是自己上次闻见香味进来,听见价格马上又跑出去的那一家。
店里没有修士,反而是一堆法器,桌上擦桌的布,地上擦地的扫帚,还有自己跳起来往杯盏内掺茶的茶壶。
随即就是墙上那突然开始报菜名的人脸:“两位客官,来点什么?”这张脸憨态可掬,笑脸相迎。小小一个,五短身材,似是被禁锢墙中,两只手能动,口出人言,但又很显然不是人——而是法器。
这家酒楼叫八仙阁,每日楼下,还有八仙过海的节目表演。
古遥扭头看着变了个模样的驯兽师。
他带自己出来了?
古遥眼珠子一转。
那自己是不是可以趁其不备跑了?
他蠢蠢欲动的模样落在了容寂眼中,便伸手从墙上人脸手中抽出一打玉牌,推到小狐狸面前,让他自己选。
古遥低头看着这堆写着菜品名称的黑玉,又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是要请自己吃饭么?
容寂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古遥还是看着他。
容寂:“吃什么就点。”
“嘤嘤?”你请客么!
容寂放下茶盏,瞥着他,声音淡淡:“我请。”
古遥稍微放心一些了,这是外面的八仙楼,自己看着他们上菜,未必还给自己下药?他眼睛可尖着的,不可能的!
黑玉牌正面是菜名,背面是价格,古遥举起爪子捏住一个,看了一眼。
是季节限定菜,凉拌的乌英花,一份二十灵石。
古遥才不吃素,他不够高,要站在椅子上,扒拉出两块牌子。一只挂炉烤鸡的黑玉牌,一只八宝鸭的牌,古遥一边拿出,一边用余光瞄他。拿了两个就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