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身精白锦袍,头束玉冠,身姿颀长,负手而立站在柳岸边,似是被河中的金灿灿的一大排灯笼吸引,正专心致志的看着。
“二哥哥!”知知唇角愉悦地勾了起来,忍不住弯眸大喊。
他却像没听到一般,始终纹丝不动,背对着马车。
岑煊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太远了他听不到,我让阿德过去喊他。”
“不用,我亲自去叫二哥哥。”
她说完就要下马车,岑煊却是沉着脸将她挡了下来,狭长凤眸冷冷地瞟向她身边的丫鬟。
丫鬟立刻将知知的帷帽递了过去。
岑煊:“戴上。”
“……”知知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阿兄,又看了眼他身旁的钟钰,瞬间感受到不平等的差别待遇。
她抗议:“那是二哥哥!”
温延清是知知的表哥,他的父亲温斯年正是岑母的亲生兄长,岑母当年为了生这个女儿,吃了不少苦头,知知可说是在众目期盼下诞生的小姑娘,一出生就成了温岑两家的心头宝。
温延清自幼便待知知极好,在她心中,温延清早就和自己的亲生兄长无异,她甚至觉得二哥哥比自己阿兄更像她的哥哥。
岑煊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眸色微冷:“景德虽然名义上是你的未婚夫婿,但到底未成亲,姑娘家要矜持点,帷帽给我戴好,否则不准下马车。”
钟钰觉得这话莫名有些耳熟。
少顷,她眉头微皱,终于起想来为何耳熟。
“……”这不正是方才出门前母亲对她说的话吗?
岑煊语气强硬,不容置喙,看着妹妹的眼神更是冷飕飕的,寒气逼人。
温岑家来往密切,两边的长辈还为他们定下了娃娃亲,不过两人年岁实在相差太多,这都只是口头约定,并未正式定亲。
知知委屈的扁了扁嘴,很快就接过丫鬟递来的帷帽,不甘不愿的戴上,小声嘀嘀咕咕:“阿兄在胡说什么,什么未婚夫婿,他就是我的二哥哥,不是未婚夫婿。”
她好难想象自己跟二哥哥成亲的模样。
跳下马车前,人比花娇的小姑娘不忘可怜兮兮的泣诉,试图阻止好友往火坑里跳:“阿钰,你看楚清我阿兄了没?你不要被他的外表给蒙骗,他就是看上去俊美风流、落拓不羁,空有一副好皮囊,实际上却冷酷铁血、霸道不讲理,你现在毁婚还来得及!”
“……”岑煊差点被妹妹这一长串话气笑,就要准备下车逮人,狠狠教训一顿,手却突然被人按住。
钟钰微微歪着脑袋,不知是真信了好友的话,还是故意的,一脸结纠的看着他:“岑郎真如知知所言那般么?”
岑煊:“……”
岑朝暮你很好,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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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知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阿兄记恨上,跳下马车时,走向梨花大树的步伐特别轻快。
“姑娘就不怕大公子临时反悔,不让你上百味楼看唱神戏了?”银朱从小就跟在知知身边伺候,可清楚大公子生起气来有多可怕。
知知不以为意的轻哼:“有二哥哥在,他才不敢。”
银失掩嘴失笑:“是呢,表公子的确待您极好,比大公子还要疼您。”
否则也不会得知姑娘没订到雅间,便千方百计将自己的双人雅间,换成了可供六人落座的大雅间。
知知闻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上元节约在大梨树下相等的人实在不少,饶是如此,她还是很快就找到那道熟悉身影。
知知来到他身后,轻轻撩开帽帘,笑盈盈地喊道:“二哥哥。”
少女的嗓音娇娇软软,似掺着蜜般,又甜又绵,周围的人纷纷朝她及她面前的男子投来好奇的眼神。
女郎嗓音娇娇,虽戴着帷帽,却难掩妖娆身段,男子宽肩窄腰,身姿修长挺拔,郎才女貌,俨然一对璧人。
大凌民风开放,并不太重男女大防,可以共处一室,亦可结伴同游,只要不是私相授受,正常的交往并不会受限制。
众人并不以为意,只想着不知这是哪家的姑娘和公子,趁着难得佳节出来相会,看着两人的眼里,全是和善的祝福笑意。
只是小姑娘面前的男人迟迟没有回头,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知知也觉得奇怪,不禁皱起眉,再次仔细地打量起眼前人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