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厅，没人说话的时候，再温馨的场景也会显得冷清，一家三口，貌合神离。
宁闻砚率先放下碗，抽纸擦嘴：“妈，我先上去用下电脑，等会下来吃饭。”
“好好好，去吧。”钱太太满脸堆笑，目送宁闻砚消失在楼梯拐角，转脸对着钱观之，压低声音发飙，“你看看你，再看看人钱初，都是同龄人，怎么德行差那么多？”
钱观之听得不顺心，冰沙也吃不下，甩手将碗丢到桌子上，雪白瓷碗与厚实透明玻璃桌面相碰发出咔哒清脆响声，惊了钱太太一下。
“你这几天总拿我和他比，有什么可比性吗？你那么喜欢他，怎么不让他当你亲儿子？”
钱太太心梗：“你个傻子，我这是恨铁不成钢。你知道他最近在做什么吗？”
钱观之不想知道，晚宁闻砚两步回来后遭遇的事够糟心，不想让更多的事坏心情。
人与人之间的看脸色往往立于利益或恐惧之上。
钱太太既不恐惧钱观之，和自家儿子也没利益纠纷，自然不用看他眼色，想说就说：“他在努力补习落下的功课，看起来像是要用短短半个月考个不那么难看的分数。你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钱观之讨厌和宁闻砚作比较，他自认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比较起来没有意义。
钱太太不这么想。
“你怎么能没怎么想？不想就代表会被超越，你爸爸最近对他很上心，还想着看你两期末考试成绩做个比较重大的决定。这个决定很可能关乎到你两未来。事关未来，你都不考虑？”
“你都知道那么多，没帮我说说情？”
“我在他面前一向是两个孩子一视同仁，开口帮你说，也要帮他说。那么累，还不如不说。”
钱观之冷笑了声，从小到大，她最爱的都是她自己，事到如今，也还是没有太大变化。
人性都是丑陋的，每每看清，难过的都是自己。
“你别不高兴，但凡你争点气，你爸会有在你两中间做选择的念头吗？哪个亲爸不偏袒自家孩子，想着把东西往外送？”
“他对我爸而言不算是外人，你不要忘了他到底是谁。”
钱太太被怼的心口发寒，越发觉得儿子不懂事，性子太直，脑子还不好使，和钱初那等看似小小白花，实则贪得无厌的人相比，绝对会被啃得渣都不剩。
她这个当母亲的，别的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只能想想办法让儿子过得舒服点了。
“放假后我要给你安排补习班，他好的地方你也不能落下。什么年纪就要做什么事，你明年要高考，再怎么样也要考个能让你爸把你送出国的分数，考个一两百分，拿不出手。”
“我没想到出国，也没想让你们帮我买大学，考不上我就去上大专。”
这是气话，也是不太好的打算。
钱太太血压上升，口吻不太好：“钱观之，你要知道你肩膀扛着的不单是你个人的人生。”
“你想让我爸把继承权只给我，就该多给我爸吹吹枕头风，而不是在这给我说大道理。你没本事，才回来劝说我。”钱观之说完这话起身就走。
钱太太气得摔掉手里抱枕，相对难看的不欢而散，这是她没料到的。
孩子不听劝，这可真是难办了。
钱观之一进屋就趴在床上，盯着枕头出神好一会儿，越发想找宁闻砚。
这边宁闻砚边摸索着电脑边盘着翟星星给的资料，东西很多，却条条清晰，翟星星很细心，给的东西都是递进的。
学习资料摆放的如此规整，想看不明白都难。
宁闻砚挠挠眉毛，落下的东西有点多啊，看出来钱观之为打压原主，没少费心思。
当他要出门去上晚自习，看见那位没少费心思的人时略感惊奇，因为对方像是特意在等他，在大门口守株待兔似的。
然而他没多少心思和钱观之斡旋，事情多着呢。
钱观之也没说话，落后两步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
这感觉很奇怪，走了两分钟，宁闻砚停住，转身看向钱观之：“有事？”
钱观之右手在校裤口袋揉搓，看得出来内心很纠结。
宁闻砚皱了下眉：“说。”
“别答应翟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