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啊，也是我们失职，昨天档案室窗户开了半扇，以为是风大刮开了，没放在心上。等批完试卷填写分数的时候发现钱初同学的试卷不见了。”教导主任在冷气打足的房间里，照旧满头大汗。
昨天翻天覆地找不到试卷，教导主任预感不好，本想按照以往宁闻砚分数随便填个差不多的。
谁知道不止丢了一门试卷，语数外三门主科全丢了。
教导主任头都大了，可怕的是因为宁闻砚试卷被偷走，监考老师亲自看着两人考的，不存在试卷丢失，而监考老师也看过宁闻砚的答卷，多数题目填写正确，出来的分数绝对比以前高。
教导主任想造假，奈何监考老师心里过不去，故意走漏风声，弄得学生都知道，再到钱怔知情，主动打来询问电话，让明明休假的教导主任火烧屁股似的赶过来招待。
此时房间里，钱怔捧着茶低头不说话，留给教导主任足够表演空间。
宁闻砚也不说话，看了会不停摆弄手机的钱观之，感觉对方的心情应该和教导主任把酒聊一聊。
“我听监考老师说，这次钱初同学考得挺不错，可惜试卷丢了，这、这要不钱初同学再写一份？”教导主任期盼地看着宁闻砚，涎着脸，“我知道这件事过错在我们，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哦，是吗？”钱怔轻描淡写问。
教导主任头皮一下麻了，这几年为给钱观之擦屁股，钱怔捐不少钱，学校设备都是这么换来的。怎么说钱怔也是学校金主，不好轻易得罪，这次也是他们有错在先，低头装孙子先让人消消气。
“实在对不起，那这个请您们过来，也是想解决问题，只要你们提，我们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钱怔没有自己回答，而是看向宁闻砚。
这是他的事，该由他做主，哪怕是个未成年，也有说出真实想法的机会。
宁闻砚自然不怯场：“给我试卷，现在补给你，仅此一次。”
教导主任喜出望外：“好好好，你写完就让老师批，批完填写分数，我会把你的试卷当宝贝锁进保险箱里。”
看出来了是真怕再出纰漏。
钱怔不为所动，又恢复淡然看茶模样。旁边的钱观之如坐针毡，不知道张琦找的那个不靠谱小偷会不会办事。
哪家小偷偷东西只偷目标啊，不得顺手拿点别的打掩护？
钱观之恨不能掐人中，这些还是在他再三追问之下，张琦吞吐说的。不然他得比宁闻砚这位当事人知道的还晚。
现在知道也没用，结果不会改变什么。
宁闻砚要当场做试卷，未免对自己太有信心了。
肯定会掉链子，绝对会，一定会，钱观之心底熟悉的不安又袭来，这家伙该不会出其不意，写个满分试卷吧？
还好。
钱观之恍恍惚惚看着被教导主任薅过来加班批阅试卷的老师公布出来的成绩，仿佛被电击般有迟钝的一卡一卡看向宁闻砚。
不仅钱观之惊呆了，连知道他成绩不太抱希望的钱怔不再看茶杯，目光灼灼地看他，眼里满是骄傲。
教导主任只感觉脸生疼，被宁闻砚成绩打的。
之前还觉得监考老师吹嘘，是看在钱的份上，捏着鼻子说他考得挺好，哪里知道宁闻砚的成绩…这不是挺好，是非常好。
数学满分，语文因字写得过分潦草被扣两分卷面分，英语算差了，也勉勉强强及格。
三门主科总分很漂亮，再加上其他几门的分数，教导主任仿佛看见有一株重点大学的苗子在茁壮成长，即将成为苍天大树。
“钱初同学，你这、这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啊，你这考得也太好了，再加把油，能在全市前十占据一席之位。”教导主任很激动，好学生不怕多，亲眼见证过的，有钱又学习好的学生多多益善。
宁闻砚这时老凡尔赛了一把：“还行，英语说起来真是我的弱项，叽里呱啦听不太懂。”
在场所有人脑门都挂满问号，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听不太懂还考了个及格分，你让考个十几分的人怎么办，这实在太过分了。
钱观之开始怀疑人生，这看似谦虚实则平静说自己考得还行的人是被他欺负到躲在角落里哭的那个吗？
很久很久以前，这样意气风发的宁闻砚他也见过。后来遭遇过进福利院，被收养，又被退回福利院，最终被他家领回来的事后，宁闻砚身上的自信及锐气被磨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