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那枚印鉴,姜蝉就有权管理姜家名下所有的产业,相当于姜家的掌舵人,即便姜如玉想要从铺子里支钱,也要经过女儿的同意。
姜如玉没想太多,往日里她也不管生意上的事,全权交给了钱掌柜,她只管年底拿钱,听听报账。
于她而言,这枚印鉴在她手里也就是个象征,既然女儿想要,万没有不给的道理。
“你这孩子,是不是怕我变卖姜家铺子?给你个定心丸,我不卖!眼下麻烦事一桩桩一件件,搅得我心里头乱糟糟的,便是他们再催,也等等再说吧。”
姜蝉把手往前伸了神,“您还是给我的好,没我时时刻刻提醒着,保不齐您又被赵家人哄了去。”
“反正这些东西早晚都是你的,拿去。”姜如玉取了印鉴往女儿掌心一放,“有钱也别乱花,动用大宗银子你还是要和我、和钱掌柜说一声。”
母亲到底听进去了几分劝!姜蝉心中大定,笑容中不由带了几分顽皮,“多少才算大宗?”
姜如玉认真想了想,答道:“十万两银子以上。”
“十万两?”姜蝉惊呼一声,她知道自家有钱,却不知道如此有钱。
姜如玉脸上也露出几分罕见的骄傲,“每月光账面上的流水就有三十万两,各商铺的库存还没算进去,还有存在钱庄里的银子,铺面的地契,田庄等,林林总总加起来,少说也值百十来万两。”
听母亲一讲,姜蝉忽然觉得她和卫尧臣弄的蓝印花布生意,和姜家生意比起来就是毛毛雨!
“娘,赵老爷知道咱家的底子吗?”
“差不多吧,那年他来真定,看见街上都是咱家的铺子,就好奇问了一句,我大概齐和他说了说。”姜如玉双眸光彩淡了,苦笑道,“我当时……唉,就是不想在他面前落了下乘。”
母亲肯定是一眼相中了赵华,生怕人家嫌弃商户的身份,才用嫁妆抬高自己的身价。
殊不知,赵华就是奔着她的银子来的!
姜蝉心下一动,脑子冒出个猜想:“当初是谁给你们说和的?”
姜如玉答道:“刘县丞的夫人,她和赵老夫人是远亲,两家时常走动。若不是她保媒,我也许还不会和你继父见面。”
太奇怪,赵华原配十年前就死了,母亲也守了十三年的寡,而刘县丞一家是真定本地人,若有心做媒,前几年干什么去了,为何偏偏是今年?
之前母亲也说过,赵家不像缺钱的样子,如果是真的,那赵家拿她家银子干什么去了?
一百多万两呢!
上辈子赵华得了这笔银子没多久,就升了户部尚书,难不成这事和朝堂有关?
姜蝉缓缓吁出口气,用力攥紧印鉴,她不能再做瞎子聋子了,须得想办法和官场上的人搭上线。
她便命金绣悄悄打听陆铎的住处,还有家里的情况。
这不是什么难打听的秘密,转天就有了信儿,“郑大人住猫耳胡同,家里就他一个人。”
“猫耳胡同?”姜蝉一惊,又问,“跟四平胡同隔条街的那个猫耳胡同?”
金绣点点头,纳闷道:“有什么不对吗?”
昌平县主就住四平胡同!
姜蝉脑中突然冒出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上次赴宴,她偶遇卫尧臣的地方就在猫耳胡同附近,这么一想,难道卫尧臣就是那个“故人之子”?
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卫尧臣真与陆铎有交情,有陆铎作保,在京城随便哪个衙门找个差事不行,何必在她家做个小马奴?
姜蝉思忖道:“准备一份厚礼,捡着值钱又不显眼的东西送,比如古董字画、南珠玉器什么的,悄悄给他送去,问他方不方便,我想登门道谢。”
结果东西陆铎倒是收下了,却说年节这几天要在宫里当差,不得空。
金绣不免有些忿忿,姜蝉笑道:“收东西就相当于安咱们的心,行了,咱们也该收拾收拾过个好年喽。”
二十九那天,赵家来人请了她回去,她连门都没让进。
晚间袁嬷嬷也来了,下厨做了她最爱吃的菊花茄子和芙蓉鸡片,笑眯眯坐在旁边看着她吃,一句也没提让她回赵家。
姜蝉大为惊奇:“我娘终于清醒了?”
袁嬷嬷不由失笑:“别提了,前天刚回去,屋里还没收拾利索呢,霜霜小姐就扶着老夫人颤巍巍过来,俩人坐下就哭,一个哭儿子,一个哭爹,呜呜咽咽小半个时辰才消停。大过年的,也不嫌晦气。”
姜蝉急忙道:“她们是不是让母亲掏银子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