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家那段时间,是姜蝉生命中最黑暗、最不愿回忆的过往,但有时她不得不逼着自己去想,去琢磨,从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中寻找赵家的破绽。
为什么赵家要撤诉,赵华势大,在牢里弄死个人不是难事,为何冒着风险在街头下手?
如今薛峰是七品小官,上辈子复审她的案子时,薛峰已是都察院右都御使,位高权重,铁面无私,乃是真正的肱股之臣。
难道赵华在害怕薛峰?
刚重生时她只想带母亲脱离赵家,可事情不是她想的那般简单,即便母亲认清赵家真面目,与赵华和离,只怕赵家也不肯轻易将姜家这块肥肉吐出来。
只有扳倒赵家,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她们母女才能过安稳日子!
老天把机会都送到眼前了,若不抓住,那她真是白活了两辈子。
姜蝉深深吸口气,努力平复波折激荡的心情,刚要开口,不妨迎面碰上卫尧臣关切的眼神。
姜蝉浅浅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门口的薛峰大踏步迎上来,伸手去扶黎婆婆的胳膊,话音里全是自责,“母亲,天寒地冻,有事吩咐儿子,您老病还没好,不能受累受冻。”
黎婆婆挥开他的手,转身道:“峰儿,过来谢过两位的相救之恩。”
声音不大,却透着威严。
薛峰极为孝顺的一人,闻言长长一揖,郑重道了谢。
姜蝉侧身躲开没受他的礼,卫尧臣却大喇喇地站在他面前,半点也没有躲让的意思,还挑眉笑道:“大老远把人送来了,连口热茶也没有?”
薛峰忙伸开胳膊向院里让,扬声道:“谢氏,家里来客人了,快去烧水。”
厢房里嘎吱嘎吱的织布声戛然而止,一个大着肚子的妇人慌忙从屋里出来,抱起墙角的柴火,低头往厨下去了。
黎婆婆和薛峰都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夫人不必麻烦,我们坐坐就走。”姜蝉忙道。
“我们薛家只有母亲、儿子、儿媳,没有老爷夫人一说。”黎婆婆仍旧低声而威严地说,不过较之刚才对儿子,语气缓和了点,“峰儿,你去烧水。”
卫尧臣挠挠头,故作不耐烦道:“算了算了,谁想到七品官家里连个帮佣都没有,老人家,我看你家挺缺钱的,为何不肯把布卖给我们东家?”
黎婆婆道:“不单是你家,凡家里有做官的,我都不会卖。这么说你总该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