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寒霜对赵跖的这一番见解,很是佩服,心中对赵跖的不满散去大半,不过自己对品茶一道一无所知,此刻也不知该如何品尝。
“姑娘,君子之茶不羁形式,姑娘肆意即可。”赵跖似乎看出了水寒霜的尴尬,让她随性。
水寒霜的确不懂茶道,就跟平日饮水一般饮尽。赵跖见她如此鲁莽,也不好故作风雅,也是一口饮尽。
“你?”水寒霜心里有点感动的,自己不懂,但眼前之人是十分懂的,为了不使自己难堪竟然也是如此。
“我也只是略懂,不比姑娘好多少。”赵跖轻轻放下杯子,“不知姑娘现在可否与我赌上一赌?”
水寒霜语气不再僵硬:“公子但说无妨。我也不知心里所想,希望公子指个明路。”
“呵呵,姑娘抬举了,我也是有私心的。”赵跖佯作苦思,低头不语,片刻,自信一笑,“姑娘,我猜你心中有不甘之气。”
水寒霜一愣,自己明明藏得很深了,还是被看出来了。
赵跖是谁?赵跖可是将天下作乱成现状的始作俑者,早先调查了水寒霜的一切资料,稍加推想不难看出她心里的算盘。赵跖难就难在如何让她为自己所用,对付水寒霜这种女人,赵跖还是有些难以下手,这种人对虚名的欲望极大,若是将自己的身份摆开来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自己在天香露过自己的姓名,怕会惹起事端。
“姑娘心中不甘,皆因姑娘你的优秀。”赵跖一本正经地演戏,“姑娘的容貌或是学识皆为人上,可生不逢时,因此你的眉间有一丝淡淡的苦恼,而人生在世只为三件事苦恼。”
“不知是哪三件?”
“哈哈哈,忧己,忧人,忧天下。姑娘你纵使优秀,恕我直言,依然没有兼济天下之心,也正是因为你的优秀,你定不可能忧己,所以姑娘忧的是人,忧人分四种,儿戚友师。姑娘清秀,不似人妇,姑娘有着雪莲一般的自傲,友也不是,剩下亲戚与师门我觉得师门的可能性更大。所以我断定姑娘的烦恼来自师门,这份不甘是师门带来的,至于是什么,我在了解姑娘之前我猜不出来。”赵跖留了一手,说出了大概。
“唉,公子慧眼,我的烦恼的确来自师门。”水寒霜不知不觉中不再排斥赵跖,“那公子可否为我解忧?”
“哈哈哈,那姑娘能否与我共游半日?”
“那公子可否告知去处?”
“这好说,吾辈自好风雅,今日应叔父之邀前来参与扬州才子之会,姑娘若是觉得江湖浪涌,或许静下心来翩一只小船能够心平气和。愿姑娘有意,一个时辰后,城南五里甲子亭静候。”
……
扬州才子会是扬州近十年来突有的风俗,是文人墨客一展学识的盛会,引得不少江南学子前往交流。
此刻,未到聚会之时,便已聚集不少佳人才子。
“古往扬州多奇俊,今朝犹自述风流。
青史谗言琼花艳,君笑天下皆不知。
树笼烟秀春江水,明月桥头脂粉浓。
一曲广陵圣贤梦,惹人醉是莺花楼。”
“好诗!好诗啊!楚兄才华横溢,风骚不减胜旧。哈哈哈。”
“林兄过赞了,林兄也是江南一代才子,不置可否挥毫一首?”
“我哪比得上楚兄啊!”林才子连忙推辞。
“林兄这就不够意思了,难道是看不起我等儒生?”楚公子言语步步紧逼,连周围其他不少子弟也帮衬着,林才子无可奈何。
林才子沉吟片刻,想到如今江湖纷争,不免伤感,一种莫名涌上心头,提笔挥斥:江涛浪涌俱东流,水混混,浊清秋。夹岸光彩,万木厌花羞。飞燕各衔半残梅,逐汹汹,满江红。
夜半明月倚西楼,冷幽幽,春亦休。满园香色,谁煮辛酸酒。万千社稷不奋起,庄周梦,觅神州。
一气呵成,林才子的词与楚公子的截然不同,楚公子的诗尽显扬州之美,而林才子却是居安思危,心系天下,再好的景致也会秋落冬枯,唯有建起参天大树,才可安保天下太平,何尝又不是对如今江湖草莽为争一己私利的鄙视?习得一身好武艺,报于帝王家,而不是自家内斗,窝里逞能。
“啪——啪——”正当众人为之惊叹而沉默的时候,不知何处传来掌声。
“好词!好词!好词!”来人自然是赵跖,赵跖并不知晓为何李大会让赵跖来参加这个所谓的扬州才子会,左右没有办法便只好前来,将计就计看能不能用此事获得水寒霜的信任,如果事成,那么对赵跖将来掌控天下有不可估量的好处。
“不知公子您是?”林才子见人称赞自己,有所收敛,不能表现得过于骄傲给人目中无人之感。
“我是小五庄之人,特闻今日有才子佳人聚此,特来拜会。”
“原来是小五庄的人物,失敬失敬。”众人一听赵跖来自小五庄,连忙恭敬,可是这却让赵跖吓了一跳。赵跖的才学都是在刚进无乐庄的四年中私塾老师教的,之后学艺于云滇,对中原之事知道的更是很少,自然不知道小五庄是何等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