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谢小婉上前撤过那把剪刀搁在一边儿,笑问道:“怎么样,开心吗?”
“开,开心……”
很显然,这语气里不止开心一层意思。
十之bā • jiǔ猜到她心里想的什么,谢小婉安慰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你想我了,咱俩看的是同一个月亮。”
停顿片刻,又补充一句:“想你大风哥了也是一样。”
“你……去!”
这次小翠没空跟她的戏逗置气,而是很快就坐会桌前,怔怔然地只管发呆。
是想念家人不错,可一想到日后在家,既没有谢小婉,也见不着大风哥……这个好消息似乎就此变了味道,怎么也叫她高兴不起来。
料到小翠会是如此反应,谢小婉也不多说,径自该干啥干啥,叫她自己慢慢消化这件事情。
次日晨起,小翠郑重道:“小婉,俺想好了!”
“嗯?”
还不是很清醒的谢小婉看向她,睡眼惺忪。
“俺得回家去,家里有爹娘,还有哥哥弟弟。”
生恩养恩不能不报这种道理暂且不提,但看谢小婉这种境遇的人,与之相比起来,自己有家能回还是万幸,若是定要纠结于此,岂非成了不知好歹么?
“嗯……”
披了外衣下床,谢小婉满意道:“这就对了嘛,我日后还会下山,到时候咱们说不准又能见面!”
话虽如此,这个所谓的“日后”却没有任何期限。
朝夕共处数月时间,两个人早已十分默契。用不着谢小婉解释太多,小翠便重重点头,笑嘻嘻地应了声:“好!”
接着几天里,她们陆陆续续地准备起了下山要带的东西。
据辛夷称,下山一来一回,往往三天不止。还要看龙翔县内有否严加防范,否则更长时间也有。
路途颠簸,旅程漫长。
一定,不能,亏待了,肚子!
谢小婉来到这个时候以后第一个为之努力的目标是活下去,第二个就是吃好喝好。她绝对不能再让自己重复坐在马车上啃窝窝头的悲惨经历!
首先,要准备足够的干粮。
其次,还要有零食跟罐头。
零食可以是鱼松,也可以做写棉垫,罐头嘛……最好荤素搭配,满足嘴和胃。
说干就干,谢小婉在炊饭院的木架上铺了厚厚一层纱布,撒盐晾起整整两帘子白条小鱼。
几日的风吹日晒过后,小鱼儿变成了咸鱼干,就能取下待用。
“这就是你说的豆豉小鱼罐头吗?”小翠少食水产,家中也不酿豆豉,因而她十分好奇这黑乎乎干巴巴的两样东西结合起来,会是何等口感跟味道。
“是呀,”
谢小婉嘴馋道:“豆豉鱼做罐头,能干吃,也可以夹在馒头里,用来炒菜也行。”
——豆豉鲮鱼油麦菜,减肥食谱中的翘楚。
她本来想过带咸鸭蛋,却想一路坎坷震荡,人们骑马坐车,原是头昏脑胀,吃饭前还得敲蛋剥皮……画面不太美好的样子。
如此一来,好吃不爱坏的东西也就非罐头莫属了。
小时候,家里老人逢年过节便做一大玻璃缸的豆豉小鱼,谢小婉特别喜欢掀开盖子偷吃。咸咸辣辣,十分过瘾。
每每见她咳嗽不止,罐头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少时,爹妈便是一顿胖揍。
现今想想,小时候可真不懂事。
明明就着喧软可口的馒头一起吃才美滋滋嘛!
将小鱼干泡软,豆豉洗净。锅中无油,先将小鱼煸去水分后盛将出来,随后爆葱薄姜,再倒鱼和豆豉翻炒。
等到锅中咕咕嘟嘟地冒起了水沫儿,掰几段干辣椒进去。最后倒水收汁,盖上盖子。
“这重口的味道,真是该死的甜美。啊哈——”锅盖也掩不住香风辣气,谢小婉狂吸一口,赞叹不已。
屋里太呛,小翠早就躲去门口。
望着谢小婉表情动作,浑像锅里那东西根本不是食物而是她的爱人。咧咧嘴,摇摇头,心中直呼变态。
也不知道小婉从什么时候就养成了嗜辣如命的习惯。
……这么喜欢吃辣,爹娘都不打她的么?
豆豉小鱼连出两锅,谢小婉尚觉意犹未尽,索性借着这点儿火还没熄,她又拿出两个豆糁来炒。
说来,寨子里最多的食材就是黄豆,又能当主食,又能做酱料,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哪怕干炒一炒,随便抓两把吃也能解闷儿。
多亏如此,她才玩得出这么些个花样来。
将做好的鱼干儿和酱挨个罐装,小翠惆怅道:“日后就没俺总帮着你了,光往这罐子里头装些东西,都得一个时辰不止。”
“没关系嘛,锻炼锻炼耐心,有好处的。”谢小婉一个抬手大大方方说着。
她不能让小翠抵触还家。
两个人只忙了半个时辰不到,形态各异的瓶瓶罐罐就都被填满。
“呼——给刘伯送点儿去。”
刘伯年纪大了,浑身也无匪气。他不随大部队一道下山,怕他这两天吃得太过将就。
梁杉养伤的这段时间里,谢小婉偶尔帮着煎药。
因而她跟刘伯也多了些交集,两两对话间,总觉得这是位很有故事的老人家。
时不时地,他脱口而出——会叫梁杉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都不戳我微博,不想要好吃的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