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客栈里静悄悄的,了无声息。
谢小婉掩面打了个哈欠,终于恋恋不舍地搁下手上那只梳子,道:“以往这个时候,寨子里还灯火冲天,热热闹闹的,城里人休息太早,搞得我都不好意思熬夜了!”
“还不困?”
梁杉看她一眼,单手将过肩长发搂回胸前。
哇……
皓指高低寸黛愁,须臾拢掠蝉鬓生。
——真·美人梳头!
再一次为梁杉这等美貌折服,谢小婉脑袋里蹦出两句诗词,深觉拿来形容此情此景并不违和。
“?”
被盯着看的人抬了抬眼,斜望向她。
“困了就上来睡。”
啊?
上,上来睡!
轻咳两声,谢小婉清了清嗓子,矜持道:“这个嘛,俗话说得好,男女授受不亲。你我既不授受,那就更不能亲,否则有悖前人之训,枉顾伦常,未免不好。”
诸如人伦纲常之类的问题,之于其他土匪来说,或许有如粪土泥巴,不值一提。
只是换了梁杉这处,却能与他讲通道理。
该腼腆还是要腼腆的,她一个没谈过恋爱的纯情少女,哪能说跟土匪同床就同床?
即便这个土匪是美到令人窒息,道德品质还颇有保障的大当家也不成。
原则问题,不容违反!
“怎么了,怕什么?”
收回眼神儿,略略低头,梁杉既轻且慢地启唇问道:“怕我对你行之不轨?”
他的声音清清淡淡,说出话来也是删繁就简。
这话听在谢小婉耳朵里,却是没得心魂一震。
不!!!
她双臂交叉按在床边,言真意切道:“怎么可能呢?大当家的是正人君子,坐怀不乱,我又何必有这些无谓担心?只是……只是我怕自己睡相太差,夜间打扰得你也休息不好,那我可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倘若梁杉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她第二次如此拒绝自己了。
他于是果断道:“我不怕。”
“……”
谢小婉正要再说,却被梁杉斩钉截铁,毫不迟疑的三个字浇灭了由头。
他再次抬眼:“上来吧。”
“这,这,这个……”
“怎么了,还怕什么?”
“嗯……”
心中正编排着,侧目却对上那双沉静似水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