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违心道,她却不看梁杉,只管低头,翻来覆去地把弄着自己右掩的衣襟上那两绺系带。
“哥哥又是什么缘故心情烦闷呢?”
梁杉并未如同辛夷那般,对哥哥这个称呼有何抵触。他只是略微敛起眼眸,静默不语。
见他对此置之不理,杜依依很快又道:“看样子……那个婉娘许是依依未来的嫂嫂?”
还记着那天的东大街边儿,谢小婉张口便说相公姓梁,模样可好看了。那时候,她脑袋里便浮现出这么张熟悉的脸来。
只没想到,还真是歪打正着。
这话传进梁杉耳朵里,使之一震。
他随即反应过来,只是将脸侧了侧,更隐藏在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灯影之间。
“不是。”
“是么……”杜依依笑了笑,并未接着多说。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屋里,许许一时,安静得针落可闻。
不恨吗?
三年里,当时的回忆稍稍提起个念头都觉得不堪回首。说没有恨,那是再虚假不过了。
只是想想,如果亡妹活到今日,也该跟她一副模样……或许性子更跳脱粘人些,就跟那谢小婉似的。
容貌,年岁,生辰,都如出一辙。
这本是天恩浩荡,赐给他的一份厚礼。梁杉念及此处,便是再多的恨,这时间也该如数散尽,归尘归土。
“好了。”
当年是他自私,一定要将酷似妹妹的女孩儿留在身边。强扭的瓜不甜,最后自酿苦果,也是活该。
当下见她一切都好,梁杉也就安下心来。
他颔首吩咐道:“我那外衫里有些银子,你都拿去。从今往后,莫要再做那抢人越货的行当。”
……那原本也不是什么行当。
不过是她嫁的那混账男人发疯犯病,非说看上了昨天在东大街上遇到的年轻姑娘,一定要将其带回村子纳为小妾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