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谢小婉沉吟片刻,却是摇了摇头,看起来十分腼腆地道:“尚未定下婚事。”
?!
辛夷大惊:“当家的,你看她!”
说着,辛夷撸胳膊挽袖子,脸庞逐渐浮现狰狞之色,这就要步上前去,帮梁杉宣示主权。
却听冷淡无波的话音打从低矮之处传来——“辛夷。”
“嗯?”
“回去吧。”
嘎吱嘎吱,木轮转动起来。
“哎,不,不看啦?不管她啦?!”
他们并未听得谢小婉接下来的那句:“但已有了心下属意之人,是我们村的村长。”
回去的路上,辛夷走在梁杉身边儿,速度不超轮椅。
由此向前看去,得见那修长皎白,掺了粗布的双手将车轮子扣得尤其紧。
指甲都要陷木头里去了,面上还绷得像个没事人。
辛夷暗叹,思忖一阵儿开口:“当家的,你也别太难过了。我寻思着,谢小婉当下的处境,的确不便将太多底细交代给别人。”
之前多说一句话都要暴跳如雷的辛三爷,竟然也有沉下性子为谢小婉说话的时候。
倘若她本人现下在场,说不定会感动得哭出声来。
梁杉的重点却不在这儿。
他手上停了,方才还嘎吱作响的轮椅也就戛然不动。
眼睑轻抬,瞳眸微动。
梁杉面无表情:“谁告诉你我难过了?”
他神色如常,言语间声线更是稳如泰山。
唯有一处与往日不同的,便是说完这番话之后,那稍微加快加粗的喘气声,昭示着梁杉内心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般平静。
辛夷咧了咧嘴,没再说话。
梁杉也没继续理他,复又转动木轮。
啧。
回去之后就好好问问婉娘,问她究竟把自己当什么呢?他们两个,从未面对面正经地跟对方表明过自己的心意。
如今,是该仔细谈谈了。
“一会儿回了客栈,你再去四处找找,遇到杜依依在县城的亲人,想法子将她送回去。”
……
待得晌午,秋日愈上中天,更给这喧嚷的集市添了几分暖意。
东西卖得差不多了,谢小婉准备收摊。
却见一穿着干净整洁,身形纤瘦的年轻少妇跳下一辆马车,急匆匆打远处奔来——
“婉娘,婉娘,你先别走!”
待得离近了些,她弯下腰,双手拄着膝盖,气喘吁吁:“呼,呼。上次我说给我家玉娃儿留的小面片儿,你可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
这少妇家的三岁孩子,据说很喜欢谢小婉做的蝴蝶面,每顿能吃一碗半。
上次玉娃儿病了,特地来买,可面片全都售罄。少妇预先支付了十文钱的定金,叫下次给她多留一些。
如今天色不早,谢小婉还以为她不会过来了呢。
只听少妇摆摆手,摇摇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解释:
“别提了,这两日家中老少全都染了秋寒,烧热不退。我忙得焦头烂额,哪有时间出来逛集市?还是隔壁王婶见你出摊,前去通知了我一声,这才忙赶过来……面片还有多少,我全都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