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灵的血液滴滴答答地从我手上往下流,异色的血液中夹杂着点滴鲜艳的红色,一时有些分不清究竟是受伤还是沾染了敌人的。
我微微叹气,多少有些心虚。
要是五条悟知道了,怕不是又少不了一顿挤兑了。
只不过,我说完话这么久了,眼前的这两个人为什么还这么无动于衷?
我歪着头,看向眼前的两个男人。
登场这么声势浩大,他们俩却只专注对方,没有一个上前来欢迎我。
此时此刻,我不禁和外卖专员感同身受。
真是世态炎凉人心日下,这么贴心的外送服务,都得不到一个好评吗!
织田作之助张了张嘴,看着眼前看起来乖张又暴虐的莲泽那月,不禁有些愣住了。
“怎……怎么可能!?”
他身旁的安德烈·纪德,完全就是一副难以接受的模样,歇斯底里般抱着头:“明明才过去了不到两个小时。怎么会……怎么会……这不是预想中的路线!!那位大人,那位大人明明告诉了我未来,明明给我指明了更加完美的道路。”
他们两个一个愣得认真,一个疯得专注,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
我一只手还提着咒灵的残骸,不禁有些难以形容的孤寂感。
当代客户太过集中于自我意识,而紊乱了正常的收货流程,该怎么办?
我觉得这不太应当,实在是太不应当了!
身为外送专员,就应该用实际行动夺回客户的注意力。
所以我毫不犹豫,当机立断,弧度完美地将手上的咒灵残骸投掷了出去,转身拍了拍手试图拍掉手上的脏污。
残骸自我手中脱离,翻滚几周后抛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血液从破口处挥洒而出,像是烟花般在空中绽开红色的花朵,
天降异物——
安德烈·纪德精神混乱之中脚下不稳,一不小心就被砸得直直往前倒去,满脸都糊上了咒灵腥臭肮脏的血液。
“咳……你——”他充满嫌恶地抬头瞪视。
我挑了挑眉,自信打招呼:“您好,请签收一下您的咒灵哦~这是提前送达才有的小礼物,不用谢。”
织田作之助:“……”
我看织田作之助看我的眼神很复杂:“怎么了,织田?啊对了,你这一趟出差走得有够远呀,实在是让我找得够呛呢。”
织田作之助沉默几秒:“……那月,这就是你之前的工作?”
“是、是啊。”我有些没明白织田作之助的意思,突然有些心虚。
仔细想想,登场时因为愤怒,好像是显得有些乖张暴虐,与往常的形象截然相反。
织田作之助十分沉痛,不自觉地皱起了眉:“那月……”
“织、织田?”
“我之前都不知道,你曾经的工作居然是这样的……”
我一愣,织田作之助的表情有些复杂,似乎有些自责又似乎有些懊悔,一时难以分辨出具体的情况,
那边,安德烈·纪德顿时暴走:“别开玩笑了!?织田作之助,接住枪,和我来一场战士该有的生死决斗。不然,就算这女人是什么咒术师,也不可能躲过热武器的袭击的吧。”
这话倒是事实。
再怎么能痛殴咒灵暴打特级,我本身还只是个□□凡胎。
他从斗篷中掏出两把枪,不由分说地就直直抛给了织田作之助。斗篷上还往下滴落着刚刚浸染上的咒灵血液,倒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织田作之助眼神微凛,眸光如同刀锋般冰冷而无机制,只是如同轻轻抬手,就接住了安德烈·纪德随意抛过来的手丨枪。
“如你所愿。”织田作之助难得冷淡。
安德烈·纪德很满意织田作之助的反应,一边抬起手中的枪,慢慢指向了我。
“至于你……”他还算维持住了最基本应有的礼貌,“现在不需要你了,马上从这里离开。不然,子弹可是没长眼睛的。”
织田作之助瞬间上好手中的枪膛,呵斥道:“纪德!”
安德烈·纪德摆摆手:“放心,我只是一心求死,所以才不想牵连无辜的人。”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可笑了。
自我主义者眼中的牵连与否,不过是从与自己的利益是否挂钩出发进行的判断。
而且,我一直很疑惑一件事情,为什么人们都喜欢以貌取人呢?
安德烈·纪德瞳孔微缩,是惊诧带来的心悸造成的外露反应。
明明刚刚还站在不远处被枪直直指着,下一秒,莲泽那月赫然站在了他的身前,言笑晏晏地握住了枪筒。
织田作之助不由一惊:“那月,小心!”
刚刚二十岁,莲泽那月的脸上仍然充满着稚气未脱般的些许婴儿肥,鸢色的眼眸如同琉璃珠子般清透干净,一眼望过去清晰地倒映出了安德烈·纪德自己的身影。
莲泽那月,看起来就像是个无辜误入的大学生一般。
却笑得让他的神经都在叫嚣着危险。
“谁告诉你,咒术师都无法抵挡热武器的?”
温凉的手越过手丨枪,径直抚上了安德烈·纪德的侧脸,血液独有的腥涩气息瞬间刺激鼻腔,激起了安德烈·纪德记忆深处的印象,让本就有些精神恍惚的他,更加神志不清了起来。
“这位先生,好好认清一下现实吧,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哦。”
安德烈·纪德喃喃:“……法治社会?”
血液的气息从鼻腔中渗透而入,安德烈·纪德无法分辨出现实和幻境,恍惚间连支撑自己站住的意志都逐渐丧失,身体渐渐瘫软了下去。
我扶着他直到送他完全躺在地上,毫不意外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织田作之助眨了眨眼,神情有些意外的纯真:“……那月。”
我背过手:“哎呀,让你看到我工作的模样,还真是不好意思呢。”
“现在……”
我刚准备宣告事情的告一段落,那边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被我洞穿的墙外露出一片袈裟模样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