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姝没有想到,运气这么好,刚好皇上在睡觉,她一下就穿了过来。
睁开眼一瞧,发现皇上躺在地上。
???
她坐起身,来不及思考为什么皇上睡在地上,姿势瞧着也不太像睡,倒像是突然倒下一样,只连忙爬起来,去找纸和笔。
很幸运,皇上恰好在处理奏折,纸和笔都有,就放在不远处,方姝蒲团都没坐,直接跪在地上写字。
那手刚落了两笔,便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头晕的难受,她晃了晃,努力瞪大眼,想看清桌上的字。
可惜,目光所到之处一片模糊,最后一个没顶住,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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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绯醒来时发现手里拿着笔,还拽掉了桌上的纸,展开瞧了瞧,纸上写了一横一竖,这个一横一竖,明显不是他留下的。
他方才晕倒前,手里也没有拿笔。
既然不是他拿的,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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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姝意识在下沉,就像掉进了水里一样,没有身体,没有手脚,就是控制不住的一点点往下掉,掉进深渊似的。
她感觉自己快不能思考了,意识就快睡着了,只差那么一点点。
她告诉自己不行,还不能睡,她还要救自己,救太后,救被关的所有人。
不能把希望放在敌人身上,谁知道他们打着什么主意?
也许只是想慢慢烧死她们,看她们痛苦挣扎?
这世界真的不缺变态。
所以希望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她必须靠自己。
醒过来!快醒过来!
就像被人硬生生拽上岸了似的,方姝发现自己又能思考了,似乎还有了身体一样。
睁开眼一瞧,又在皇上身上,皇上的位置变了,坐在蒲团上,手搁在桌边,脑袋压着手臂睡。
她撑起身子,发现方才被她拉掉地的纸被人收拾了一下,笔也挂回了原位。
怎么回事?
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她睡着再醒来时间很短,不可能有人进来把他摆好,又出去。
方姝陡然瞪大了眼,想到一个可能。
皇上……好像没有睡?
这个点其实才刚亥时,但是皇上最近睡的都很晚,不到三更不会睡的。
怎么那么巧,她想穿的时候,他就恰好在睡?
其实不是他在睡,是她抢了身体的控制权。
只有这个能解释的通。
刚刚她陷入黑暗的时候,是皇上在操控这副身体,现在是她。
她把皇上挤了下去?
方姝捂住嘴,满脸都是不可思议,她真的没想到,只是抱着必须穿到他身上,一定要穿到他身上的信念,因为不穿,可能会死。
为了那么一点生机,她简直拼了,难道是她的信念太强大,所以霸占了皇上的身体?
是了,为什么每次穿成皇上都是在他睡着的时候?
因为那时候皇上的意识薄弱,应该说没有意识,没有人跟她争身体的控制权,她一下就穿过去了。
白天不同,皇上意识醒着,她斗不过皇上,所以穿不过去。
那如果她这边突然爆发,抢了他一倍两倍的样子,那是不是就斗过了?
因为斗过了,所以身体被她占有了?
方姝又开始头疼了,她很快意识到是皇上在争控制权。
现在还不能给他,还没有写纸条,再撑一会儿,就一会儿……
砰!
方姝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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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绯蹙着眉从黑暗里醒来,想伸手揉一揉突突跳的太阳穴,发现他手里又拿着笔,如果是一次可能是巧合,两次就不巧了,他已经大概明白了为什么?
身体被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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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姝再醒来时,发现桌上被人写了字,字迹工整好看,又熟悉异常,是皇上。
繁体字方姝要仔细看才能晓得意思。
皇上问她出了什么事?
方姝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鼻子一酸,没出息的流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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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绯感觉到了,那种温热液体流下来的触觉,伸手摸了摸,摸到透明的水渍。
她哭了。
记忆里她只哭过一次,他把她惹哭的,这次是为了什么?
殷绯去看她留下的纸条,掺杂了一些泪痕,糊了部分的字,显得不那么清晰,不过他还是认了出来。
后方被袭击了!
她没有说自己现在有多危险,只客观的表示将军和军队都被对方杀死,对方训练有素,心狠手辣,不像普通百姓,最古怪的是每个人额头上都带了扶额,可能是某种组织的标志。
他们把一些稍微重要的人困在起来,没有杀,她现在跟那些人在一起。
殷绯陡然站起来,每个人都戴了扶额,果然是何清的人。
何清当年是奴隶出身,被他提拔,他又提拔了另一群奴隶出身的人,这些人如果不是因为他,可能一辈子都是奴隶,被人看不起,不受重视,只能给军队当送死队。
因为何清,他们的命运改变了,所以对他忠心耿耿,矢忠不二,他入狱,还是因为给弟弟治病的原因,他手底下的人自然接受不了,想办法劫狱。
他早就知道,所以在去春秋射猎之前,将何清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那些人找不到何清,竟跑来这里闹事,还挟持了众人想逼他放人,胆子真大。
戴在额头上的扶额不是组织的标志,是为了遮挡额上的奴隶印记。
他们出身奴隶,被人欺,被人唾,对大多数人都含了几分恨意,是一把对外的利器,假如有一天,它对内,也会是一把威力巨大的凶器。
他早就知道,但还是没有阻止,因为只要何清没事,他们就不会对内,结果何清还是出事了。
“传令下去,”殷绯边走边道,“整队出发……”
他突然停下脚步,看向军营外的另一个方向,那里是被袭击的地方,丝毫看不出被人袭击的样子,表面维持着平静,“上一个驻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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