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继行仔细思考了一阵,又给迷糊了,问道:“那宋先生的意思是,他们不一定错了,却又该死?”
宋问叹了口气:“在秦朝的时候,一个人犯罪,他的左右邻里都要受到惩罚。现在呢?你觉得他们应不应该?还是秦朝的时候,男人殴打妻妾,也要受到惩罚。现在呢?你觉得这又应不应该?”
许继行:“……”
许继行挠了把头,继续猜测道:“那宋先生的意思是,应不应该,还要看不同的时候?只要律法在了,事情就是对的?一切,都是看律法决定的?”
宋问看着他,轻蔑一笑,继而摇摇头。
许继行满心的挫败感,抬手偷袭道:“成成成,许某愚钝,宋先生您直言行不行?”
宋问道:“这果然活到老还得学到老是不是?”
许继行认命点头:“是是是。”
“对错看的不是律法也不是时代,是人心啊。”宋问用扇子敲了敲他的胸口,“所以我问你的是,你觉得应不应该。这是看的你。而你评判的标准,是社会告诉你的,你的本心告诉你的,是你成长数十年来,你自己告诉你的。假使有朝一日你成了千夫所指,那错的绝不只是你一个人。”
“一个恶人,不会因为律法不允许,就克制不去作恶。一个好人,也不会因为律法不禁止,就蓄意去为恶。人不会因为有一天,律法忽然变了,就跟着去改变自己。所以这世上有过那么多的反抗,起义,变革。”宋问道,“不必让所有人都认同你的想法,也不必去认同大多数人的想法。一个人没必要非让自己陷在一个世界里。古往今来多少贤能者,不都是因为不容与世,偏偏知其不可而为之吗?”
“所以这个答案,我无法回答你。”宋问敲敲脖子道,“其实你会来问我,心中已经有计较了。是吧?”
许继行抬起头,唏嘘道:“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宋问道,“人想要活下去,就是从妥协开始的。有舍才有得嘛。”
两人难得和谐共处,坐在一起说话。
许继行又道:“宋先生,我想再问一个问题。”
宋问:“说。”
许继行:“先生是很讨厌我吗?”
宋问还是很直白的道:“是的。”
许继行虽然早有准备,这样听着颇有些受伤,接着问道,“为何?”
“就是因为找不出原因,所以我自己也很困扰的。”宋问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你怎么就这么让人讨人呢?”
许继行:“……”
刚刚缓和的关系重新陷入僵持,许继行放弃了。
城门口驶来一辆马车,在门口停下。
马夫跳下来,接受盘查。
将士道:“车里的人一并出来!”
没有动静。
将士皱眉:“里面有人吗?”
马夫点头:“有的。”
将士上前一步,又喊道:“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