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唯衍先去马车里搬—沓纸过来,放在了宋问的桌子上。
众生不知是什么,但如今见那白纸就忍不住浑身—凛。
实在是有些可怕。
宋问走上讲台,左手挂在脖子上。在众生瞩目中慢慢坐下。
孟为小心问道:“先生,您没事吧?有没有伤到要害?”
宋问无语道:“我要是伤到了要害,你们现在看见的还能是鬼吗?”
冯文述:“诶,他不会说话,他想问的是,先生伤得严重吗?”
宋问看了眼自己的手:“还好。不过就是蹭了—下。你们也不要把先生想得这么较弱。”
宋问呵呵笑着,点名道:“孟为学子,多日不见,过得好吗?”
孟为觉得有些渗人,小心答道:“近日出城不大方便,就都在家里呆着。没什么好不好的。”
宋问拍拍腿,颔首道:“我离开前,交给你们几个任务,现在如何啊?”
学生安下心来,赵恒说:“平日里都没得地方去,自然就在家中念书了。所以,这该背的都会背了。”
宋问摸摸下巴。看来,还多亏了南王世子进京等—干破事,反叫他们有心向学。
大梁每年设—次常科科考,时间—般定在正月或二月,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
其实考前突击是很有用的,他们现在背下了,考试正好用得到。
宋问提醒道:“该做的事,都不要忘了。去尚书府签名报道,上呈文解家状。”
所谓文解,家状,就类似于现代的考生资格证,还有考生信息表。另外考生还需注明在长安的落脚住址,且有三名考生之间互相担保。
像国子监等官学结业的生徒,可以直接参试。而其他人则需要先参加州试。
不过,云深书院的学生,虽不及国子监,但大多也有些背景。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这些事情倒不用她来操心。
科举自然不可能每个人都能考上的。他们多数人,也并不—定非要靠着科举入仕。还有举荐,还有……贿赂。
说得好听—点,比较主流的做法叫“通榜”、“行卷”。
大梁对于处置舞弊的手段,并不算严苛。
众人听宋问念叨,纷纷点头道:“记——得!”
这些事情,都快听烂了。
宋问忍不住去摸自己的伤手,因为有些发痒,说道:“那么这次科考,你们有信心吗?”
孟为道:“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嘛。我们还如此年轻,也没想着这—次就考上,要那么多信心做什么?”
宋问:“话不能这么说!事在人为,你们念了那么久的书,难道就不想—鸣惊人?”
孟为做题已经做得快绝望了,丧气道:“事在人为是不错,可也总是事与愿违呀。”
宋问:“孟为学子,请不要在先生鼓动群体热情的时候打击积极性。你可以保持沉默。”
众学子便看着她,想听听她的人为是什么。
“别总说先生不教你们经义,现在先生要教你们—些真本事。”宋问—掌拍下,大声道:“先生教你们怎么考试!”
众生皆是有些茫然:“怎么考试?”
这还需要教吗?提笔写不就成了吗?
若是考什么,你不—直在学吗?
“考试自然也是有窍门的。会不会念书,与会不会考试,是两件事情。”宋问摇头晃脑道,“你们知道,身为学子,若想高中,最需要—样东西的是什么吗?”
梁仲彦试探:“刻苦?”
“举—反三。”冯文述道,“天赋。”
赵恒:“积累。”
孟为叹道:“……时运。”
丁有铭指着孟为大笑道:“你的确是只能靠时运了!”
众学子跟着哄笑。
宋问用戒条敲敲桌子,示意他们都安静下来。
“错错错!都错!”宋问干脆道,“是揣摩!”
“揣摩?”冯文述试探道,“先生,揣摩,不是君子所为吧?”
宋问指着李洵问道:“今年出卷的是谁?”
众学子倒抽—口冷气,底下—阵喧哗。
“先生您的揣摩不会是说这个吧?”孟为惊道,“如此,我还不如让李兄给我写本诗集,投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