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楼四楼想来是不允许常人踏足的,这是早在建楼之初齐雍就定下的规矩,几十年来除了门内长老便再也无人上过四楼,不承想今日不知从哪冒出两个毛头小子闯上了四楼还误打误撞进了自己房间,坏了一桩好事。齐雍慌忙中提起裤子,踢了一脚床上衣不蔽体的女人,示意浪荡的眼神稍微收敛一点,裸露的肌肤好歹也拿身旁的薄被子稍稍掩盖一下,齐雍贱笑着轻骂一声“小骚货,等着我”,随后脸色变换,怒气冲冲地向屋外走去。
苏天佑逐间房子查过来,怎么也没有料到有人会在某间屋子里行男女之事还正好被自己撞到了,转念一想,此地乃妓院,倒也正常,反倒是未经人事的苏天佑自己涨红了脸,吓得赶紧掩上门退了出去,站在门口,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四楼转悠了半天,总算见到一个人了,苏天佑不想放过,可是人家春宵一刻被自己打搅了,怕不会要提刀拔剑,冲杀出来。这仇怎么算都结下了,至于是大是小要看那人怎么想,苏天佑嘿嘿挠头,望向赵明:“要不还是道个歉再走?”
长时间的相处,赵明愈发觉得这位小师叔真是胆大如斗,尤其是今日这一番举动。四楼要是无人那便是皆大欢喜,然结果总是令人哭笑不得,赵明都能感受到屋内那位老兄的一腔羞愤了。至于那位女子,万望节哀,大不了让小师叔对你负责好了,我不反对。赵明想着,自知难以憋住笑意,索性开口道:“小师叔,以后切不可再有今日鲁莽行径,万一人家登上无极峰寻掌门师伯递上一纸状书,师侄都不知该如何交代。”
苏天佑惭愧难当,手指扣着门框嘎嘎作响,有些无地自容。苏天佑正焦虑着如何应对眼前,门忽然从里打开,齐雍横眉走出,看到门口两人顿时怒不可遏:“大胆贼子,你可见楼梯处木牌所写为何?”
苏天佑上楼时看到于是悄悄记下了,答道:“擅闯四楼者生死自负!”
齐雍扫视二人,平复心中怒意,露出鬼魅的笑容,以一种商量的语气问道:“所以,你们两个想怎么死?”
赵明闻言霎时间手中长枪浮现,上一瞬齐雍还在思虑着要如何处理眼前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下一刻一杆闪闪银枪竟已抵住了自己的下巴。齐雍可不是什么英雄豪杰,向来是狐假虎威,借着青鱼门的名头在青山楼呼风唤雨,实际上胆小如鼠。以前没遇到过硬茬子,今日忽地被人一枪指头,顿时牙齿打颤,体内炁都调动不了,齐雍额头渗出汗来却还要强装镇定问:“阁下究竟是何人?此乃青鱼门地盘,容不得二位放肆。今日二位若取了我的性命,来日必当亡命天涯,再没有一天安生日子。二位,多思量!”
苏天佑看了赵明一眼,后者眨眼收枪,齐雍终于敢大口喘息,私以为是方才的言语威胁有了效果,于是退后几步,拉开到赵明银枪够不到的地方,房间中的女子已穿好衣服,抬眼看到齐雍退进了屋子,妩媚笑道:“人解决了?”
齐雍狠狠瞪了她一眼,苏天佑听见了女子的声音,借机问:“里面那位姑娘衣服可穿好了?”
女子闻言心生疑惑,怎么外面还有人,这不该是齐雍的行事风格啊,还能把人留到现在?女子走到门后,倚着齐雍,一双媚眼瞟向白歌,柔声道:“这位公子可是误上了三楼?”
对于这些个媚劲十足的女人,苏天佑初看称奇,看多了就觉得不太适应,兴许是有些女子无法掌握妩媚的精髓,反倒令人恶心。不过,无论与何种女子打交道,君子之道还是应当奉行的。苏天佑笑着拱手,然后踏进屋子,全然不顾齐雍。后者哪里能受得了这等奇耻大辱,尤其是在一个女人面前,被另外一名男子视若无物,当真丢脸丢到了九霄云外,齐雍只觉得面如火烧,不加思索便横手厉声道:“慢着,阁下到底是谁?青山楼可不容你肆意妄为。”
女子更是动容,如此少年到底是胆大妄为,还是真有仗恃?看他穿着与屋外另一高大男子如出一辙,一身白衫,好看是好看,难不成还能有其他身份?
被挡住的苏天佑一点也不气恼,只是道:“都是同道中人,何苦打打杀杀呢?且让我进去说话。”
同道中人?
齐雍缓缓放下手,眨眼间想到了一些事,冷眼问:“你是无极门弟子?”师尊离去前,留下了话,无极门将会来人处理明都魔灭,是这两位?那也太儿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