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万航还没来得及仔细问小猫咪这个认知妨碍是什么鬼,不过他大概猜到这应该是一种能蒙蔽此刻关注着这里的那些眼睛的手段。
花魁笑道:“我一开始就说了啊,来看看林光达老头的另一位爱徒。给个小提示,和我们这些人打交道的时候,最好不要从务实的角度出发来思考,因为我们差不多都疯了,不是神经病就是偏执狂。”
说着花魁眯起眼睛,盯着万航,放慢语速:“而你,和我们是一样的。我在看你在瀑布城的战斗的影像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刚刚看了你和混江龙的鳄鱼帮的战斗之后,这种感觉更强烈了。两次应该撤退的情况,你都没有选择撤退,放弃了最合理的选项,选择了最冒险,生存几率最低——但是最符合你的理念或者美学的选择,这是我们这样的人最明显的特征。”
万航:“你是不是有点太抬举我了,我不觉得我有什么理念,更谈不上什么美学……”
“你当然有。”花魁抢白道,语调显得信心十足,“古人常说当局者迷,每个人最不了解的也恰恰是自己。但是我知道,恐怕那位和书琴小姐也已经意识到了或者即将意识到,你内心有一块纯净的领域,而纯净的东西,恰恰是最极端的。那位和书琴小姐据说看人会直接以颜色的形式看到人的灵魂的状态,别人可能觉得这个以讹传讹的都市传说,但是同为强大的夺魂师的我,认为那很可能是事实。让和书琴小姐来看我或者我的同伴们,估计都会看到一些纯净得可怕的颜色吧。”
万航调侃道:“你刚刚说和书琴在这里就麻烦了,难道是因为她如果在这里你说刚刚这句话的时候她可能会跳出来反驳说‘不你的颜色就是个什锦大杂烩’?”
“不,我说和书琴在就糟糕了,是因为我其实对音乐一窍不通。”
万航挑了挑眉毛,吐槽道:“你一个青楼的歌伎,对音乐一窍不通?”
“别的歌伎确实需要通音律,她们是普通人,我可是先觉者,你应该很清楚,先觉者只要识谱外加了解一些基本的演奏技巧,就能照着谱子弹出还不错的旋律。再说我是夺魂师,我不需要什么音乐天赋,就能让那些公子哥们认为我演奏得好。我不用琴就能摆弄人心。”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万航看到眼前少女“真正的表情”,那是他熟悉的表情,在粤州最底层的地狱里,每一个狠角色都隐藏着一副那样的脸孔。
“所以,”万航挥开脑袋里突然涌起的对粤州的记忆,“你跑过来,就是为了确认我和你们是不是一路人,外加点化一下我?”
“就说了不要用这种目的论来判断我们的行为啊,我这么跟你讲,我决定过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太多,就是单纯的想要过来看一眼林光达的另一个爱徒——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说了吧?至于刚刚的对你说的话,也只是有感而发……”
“不对。”万航摇头,“就像你觉得我和你是同类一样,我也觉得……”
万航身体向前靠,双手支在桌面上,花魁:“我也觉得你和我是一类人,而我是不会因为想过来看看就以身犯险的。你肯定会从以身犯险的行为中获利。”
巧儿笑眯眯的看着万航,两人就这样对峙了有几十秒,然后她说:“不赖啊,万先生。看起来我的首要目的今天是达不成了,那接下来,就让我们好好品尝美食,把酒言欢吧。首先为了助兴,就让我来献唱一曲吧。不过,刚刚说了,我其实不懂音乐,唱得不好请见谅。”
这么说的瞬间,万航就感觉不到这家伙释放出的威压了,仿佛她有某种独门秘笈,能把自己的气场收放自如。
然后,金风细雨楼的花魁魁首,当真清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