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晚刚喝了药膳,在屋里头听见,心里琢磨着:处月雄不在府上,然上午她派去才打探了,午后就派了阿福来传话,可见这府里的举动他能很快得到消息的。想来,他也会知道自己这两日的情形。
“让他进来吧。”
卫阿福是第一回得以入这绛云轩,面上有些喜滋滋的。归晚甫一见面,见这小侍卫不过十六七岁,一脸朝气喜乐相,倒与处月雄那张冷脸形成了鲜明对比。真个有意思。
“小的拜见郡主,给夫人问安了!”
“卫侍卫快些免礼。”见他脸上带着汗水,她想着时令已是初夏,看样子他是骑马从外面才回来,“给卫侍卫拿个凳子来。”
那卫福有些受宠若惊,笑笑道:“多谢郡主好意,只是小人站习惯了。”见锦带拿来一个凳子,反倒谦让后退了两步,只笑着接了茶水。
归晚觉得他不接受是他的事,但作为郡主,自己得树立宽待下人的形象,见他咕噜一阵喝下几口,想来是真的渴了,不免觉得这少年洒脱可爱。
到底她尚是豆蔻年华的女孩,一边瞧着他牛饮,忍不住抿嘴偷笑,卫福猛地意识到什么,抬眸时,瞧见小郡主在笑,分明露出一双玲珑的虎牙,煞是俏皮可爱。
他闹了个红脸,低头道,“让郡主见笑了。”
归晚这才记起自己如今的身份,敛了窃笑,端了主子的架子柔声问:“卫侍卫,使君可是回来了?”
卫福喝了茶水,润了嗓子,又听着小夫人说话柔声细气的,心里想,先前主子让他跑这一趟腿还心里有牢骚,这下子牢骚没了,心熨帖了。
“回郡主,主子他近来忙,不得空回来,因很是担心夫人,才着小人赶回来说一声。郡主您这两日,可是见好了?”
归晚颔首点头,知道这不过是客套话。这府里上下都是处月雄的人,自己这绛云轩一举一动都在他掌握下巴,哪里还用问,不过面上她依旧带笑。
“幸得使君找的神医,本郡主才得以醒转过来,你回去和使君言:就说我好多了,劳使君惦念,让他安心忙公务吧。”
卫福听着话很高兴,这小郡主夫人看着虽显小,但行事却周全大方,于是道,“夫人身体转好,主子听了肯定高兴。您放心,小人会一字不差地转给主子。”
“那就有劳卫侍卫了。”
卫福挠了挠头,嘻嘻道,“夫人以后喊小人阿福就好,主子也是这么喊小人的。”
归晚见这少年人言谈举止既机灵又亲切,还天然带些喜感,不由地喜欢,她对乔嬷嬷使了眼色。
不多时乔嬷嬷拿了个帕子走出来,帕子里裹着东西。
归晚看向阿福道,“卫侍卫是使君跟前的人,本郡主也是第一回见,甚是投缘。这点银子不值一提,不过是给卫侍卫跑腿买瓜解渴用。”
卫阿福起初哪敢收,“横竖小的都是跟着主子大人的,每月都有军饷领,小人用不着要夫人的银子。要是大人知晓,只怕是怪责小人。”
归晚就笑了,“咱都不和使君说,他哪里知道?再说,就是知道了,他能管着本郡主给下人赏银吗?”
乔嬷嬷也道:“卫侍卫接着吧,虽不多,也是郡主夫人初次的一点心意。”
于此阿福这才高兴地接了银子,又对郡主一番致谢。
这时候,乔嬷嬷开口了,“卫侍卫,你是跟着家主闯荡的人,不像我们后宅里头的,消息也灵通。这两日郡主惦念着鸣翠那丫头,不知卫侍卫可有什么消息?”
阿福到手的银两还没捂热乎,顿觉得这银子有些沉甸甸的,稍稍有些后悔接银子,但纵然是不接,若是女主子问起来,那也得回话。
他一时不敢多透露,只道,“回郡主,因这几日主子府里府外两头忙,并没提及那桩事,不过小人之前听说过,鸣翠姑娘被送出了府,关了起来。”
归晚心头蓦地一跳,急问,“你们把她怎么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