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西秦那一团混乱的皇位继承,赵淑只知道了一个大概情形,对其中具体究竟是如何,并不十分清楚。
事实上,若让她来说,她也只能说出当初若论西秦的皇室正统,那么便只有萧胥一人这样的话语了。
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皇室正统这种说法事实上十分可笑——有什么能证明这个人一定是正统呢?这个人的父亲是皇帝,然后他阴差阳错没能成为皇帝,所以他就成了正统?那么实际上坐在皇位上的那个皇帝的后代,又为什么不能称为正统?如若要一一纠结上去,那么按照血统一代一代往上数,这个“正统”和这个“不正统”一定会有同一个祖先……
所以在赵淑看来,“正统”不过是有心人玩的游戏,又或者是弄权者想出的美妙花头。
正统是一个冠冕堂皇的遮羞布,可以把一切不可告人的龌龊都遮得严严实实,又能站在道德的最高处,低头俯视脚下的一切。
谁能抓住正统,谁就能为王。
当初赵均便是这样登上的皇位,赵淑心中清楚明白,故而对西秦当初的局势只觉得不解。
她倒不是不能理解萧珊,萧珊当初为了皇位不择手段,利用了萧胥也是有的,他为了皇位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值得大惊小怪;她是不理解萧胥,如若有人用“正统”来推着萧胥,那么萧胥当初如果想上位,便几乎已经成功了一半,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他为什么会被萧珊用那样拙劣的借口所笼络,然后轻而易举地退出了皇位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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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珊懒洋洋打了个呵欠,嘴边噙着几分笑,又道:“所以阿淑,你现在是在为了萧胥当初的决定而感动吗?感动……有这么一个人,为你放弃了皇位。”
赵淑从重重思绪中抬头,她看着萧珊,冷笑了一声,道:“那便只能说他毫无远见,又毫无上进之心了。”
“争皇位,算是上进之心吗?”萧珊看着赵淑,语气是认真的,“人生这么长,难道只有皇位能算上进?其他的,都不能算?”
“不进则死。”赵淑淡然地看着萧珊,“这不就是你们西秦宫中最精辟的四个字么?”
萧珊想了想,倒也认同地点了头,道:“阿淑果然对我……对我们西秦了解颇多呢!”他嬉笑着,慢慢直起身子,抬手给自己倒茶,“阿淑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说给阿淑听呀!”
“你还没有讲清楚,当初萧胥为什么会让。”赵淑可不觉得他刚才说的那些,会是萧胥退让的关键。
萧珊脸上的笑意淡了淡,反问道:“怎么,阿淑不信我说的?”
赵淑道:“没什么不信……只是你我都知道,哪些该信,哪些不该信。”
萧珊静默了一会儿,无声地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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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萧珊眼中,萧胥是一个可怜虫。
这个可怜虫有很多碍眼的地方,但他也有着最大的优点,他博爱且大度,他永远都是从西秦的政局出发,永远都苦大仇深地站在国运的最前面,仿佛总能牺牲一切,去成全西秦的辉煌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