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寄希望于……赵淑永远不会发现他的身份,就算发现也不会计较从前。
只能寄希望于……他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担心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
这么一瞬间,他真的希望自己当初什么都没有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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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的月色是冷清的。
曹妙府上的宴会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仍然是坐了上首的赵淑支着下巴看着舞姬们穿着单薄的衣裳翩翩起舞,旁边的曹妙接着喝酒时候的遮掩,悄悄与她说着话。
曹妙虽然平日里与赵淑的关系算不得太热络,但关系还是好的。
他与韦弘还有范选这样的人不太一样,他本人对女人没什么偏见,对赵淑作为一个女人手握重权也没有太多的想法——能者居之,只要赵淑手握重权又能如鱼得水,他并不认为自己需要去针对她做什么事情。
正因为是这样的想法,他与赵淑的关系不算热络也不生疏,赵淑在接了他的帖子之后,也就欣然赴宴了。
而这一次,曹妙却与赵淑说起了朝中关于韦弘的事情,这是罕见的——他向来不怎么与韦弘范选等人有这样明确的反对或者不支持的言论出现,他从来看起来都是不偏向任何一方的。
“殿下早做打算。”曹妙简单扼要地说,“韦弘,安乐公,甚至圣上……殿下,该退则退吧!”
赵淑抿了抿嘴唇,抬眼看向了曹妙,只见他面色如常,手中捧着酒杯,聚精会神地看着厅中舞姬摆动着柔软的腰肢,仿佛刚才那惊人的话语并非是出自他口中一样。
“丞相的心意我明白。”赵淑静默了一会儿,也把目光投向了那一群舞姬。
“我与殿下来往不多,但也不忍心看到殿下受了不白之冤。”曹妙悠悠笑道,“我常常想,人……究竟有多么贪心呢?就拿我来说,我年轻的时候,想着的是能考中进士就足以;等我考取了进士之后,便想着,不要什么肥缺,只要能候补一个小官就足够;后来看到了朝中争斗,便想着若能有个从龙之功,今后是否就能飞黄腾达?永远无法满足的内心……永远无法停下的贪婪。”
“也正因如此,所有人才都在追逐着向前。”赵淑勾了勾唇角。
“整个朝堂,就好像是一条裹挟着泥沙的浩浩汤汤的汹涌澎湃的河流。”曹妙道,“所有人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被河水推着向前游走。”
“总会有人不会游水。”赵淑摇了摇头。
“所以会有人死去。”曹妙侧头看向了她,“有人被泥沙裹住沉入河底,有人被风浪冲上了河岸,沉沉浮浮,几乎没有人能干干净净地从这条河流中从容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