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铺着柔软的驼色毛毯,他赤着身子躺在上面,腰间横了一条铁臂,帐帘里光线晦暗,他被锢得动弹不得,只能随着动作摩擦和低喘。
林秋白心脏狂跳。
他本想意思意思挣扎一下,却没想到身后人掐得更紧了,他浑身软成棉花被摆弄来摆弄去,也不知道梦里的时间是怎么算的,林秋白觉得像是在床上过了几个月,到最后干脆咸鱼瘫,任凭对方把他在砧板上翻来翻去。
终于,一道光线照入帐帘,照亮了男人的面孔。
林秋白猛地睁开眼睛。
外面明媚的朝阳穿过紫木窗棂照进屋里,风从窗口将床头书页吹得哗啦响,香龛里飘出暗香在空气里浮动着,温暖洁白的毛毯缠住了他的四肢,林秋白脸颊绯红地从床上爬起来。
没想到只一个照面,他居然梦到这样一个生命大和谐的梦。
还是和昨天一面之缘的纯阳剑尊。
简直不可思议。
那样一张似冰肖雪的脸在那种时候竟也失控了,那般清冷的脸在那种时候让人脸红心跳唇舌焦干,问题是细节格外的真实。
林秋白的眼风不由瞟到床头封面花哨的小黄书上,扉页《风骚炉鼎》四个花体字格外勾人。
这本小黄书的主角正是一位清冷仙君,正道魁首,某天他捣毁了一个艳窟,里面的绝色头牌就缠上他了,什么夜晚爬床,温泉偷窥,中情毒用身体抚慰等等……绝色头牌是真风骚,还有绝佳炉鼎资质,描写看得人欲罢不能,虽然到结尾剑尊都没有真的碰他,但梦里两人却夜夜神交。
果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没想到小黄书看多了还有这种后遗症。
他昨夜翻找到那柄情侣剑后,辗转难眠,竟又在乾坤袖里翻出一大撂小黄书。他简直不敢想象这居然是他会收藏的东西,也不知道是穿越到哪个世界收藏的,现在还做了这种梦,林秋白打算把这些糟心的东西清理一遍,给大脑杀杀毒。
在林秋白窝在房中整理他的小黄书时,鸿羽真人正在内殿同最疼爱的弟子问话。
鸿羽真人离飞升仅有一线,丰神俊朗,负手而立,此时他注视着眼前青年,眉心蹙起道细纹,似是盘桓着些许忧忡。
修真界公认的第一美郁楚慈样貌自然不凡,气质淡漠出尘,他一身素净的月衫,锻面绣着青竹叶徽,似能嗅到一股清香,他墨发束于脑后,发尾垂落在腰际,行走抬袖间尽是风姿。
寻常弟子都着道衍宗服饰,偏他一袭素衣,便是鸿羽真人格外喜爱,是特例。
他身形修长,面白乌目。
简单的月衫更能衫出他风骨绰约,令人恨不得摘下星星月亮,把所有的一切美好跪蹭于他。
见郁楚慈笑着行礼,鸿羽真人抬手打断,笑道,“你我之间,不必拘于繁缛。”
“我观你面色不佳,可是寒疾又犯了?”
郁楚慈颔首,轻咳一声,“平荡山耗力过多,有些精神不济。”
“丹药要定时服用,”见郁楚慈皱眉,鸿羽真人难免心疼,抬手轻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放心,此事我已有主张。”
郁楚慈听见这句话,整了整袖边繁复的刺绣,垂下眼帘遮住诡邪阴毒的眸光,嘴角无声上扬,不再多说,上回他抱怨自己天残,不能修炼,鸿羽真人便是这般说法,转眼便为他取来了林秋白的灵根。
不知这回……
心存感激,郁楚慈出去了一会,转头端进来一碗汤面,“烦师尊为弟子操心,弟子亲手做了一碗面,望师尊不嫌弃。”
依据常理,弟子拜师便要伺候师尊饮食起居,鸿羽真人虽已至渡劫期,却偏爱人间烟尘,素净的汤面飘出热气,桃花眼泛起一丝涟漪,遂微微一笑,“楚慈有心了。”
郁楚慈为他布筷,却见鸿羽真人尝了一口,眉心略微蹙起,他不知所措,“师尊,可是不合口味?”
鸿羽真人摇首,拇指摩挲着怀里一块颜泽剔透的血玉,“不,是你精进了,当年……你的面做得可没有这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