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品娴待字闺中时,并没有真正和魏王打过照面。
只偶尔远远瞧见过一二回,那也还是当年老太爷在世时。
家中祖父曾于魏王有救命之恩,所以,祖父尚在世时,魏王倒时常来姚府走动。不过,魏王刚正不阿,即便过来,也只是来拜见祖父老人家的。至于父亲和二位叔父,同魏王说不上几句话。
姚品娴就记得,有一两回,她出门去园子里逛,恰巧就看到了远处祖父正陪着魏王在逛。她又没有什么私心,且她年纪也不小了,知道要避嫌,所以这种情况下她是直接就默然转身离开的。
只远远瞥见过魏王殿下的神威,也不算是见过。
所以,在得知宫里的娘娘们其实看中的是自己的时候,姚品娴是有些惶恐不安的。
在她的计划中,她从没想过要高嫁那么多。
何况,这门亲事,原是属于大姑娘的。
不过,既是宫里的意思,她反抗不了……她也是打算既来之则安之的,她自然是想好好过日子。
魏王没什么不好,他是举国大英雄。年纪轻轻便屡立战功,如今不过也才弱冠之龄,竟就能得圣上委以重任,独自挑大梁赴北境御敌了。
这样的人,从前不敢肖想半分。但如今既将是自己丈夫,她自然是心生爱慕的。
她敬重他,也钦佩他。
她已经想好了,等他领旨去了北境后,她会好好的帮他打理好在京城的家。她会把该做的一切都做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能好好安心的驻扎北境,和北狄周旋。
未见面时,姚品娴就对未来夫君和未来的日子有向往。而如今近处照了面,姚品娴更是只瞄一眼就红着脸垂了头。
心扑腾扑腾跳,她也羞涩得再不敢看第二眼。
魏王身穿大红喜服,拿喜秤挑了妻子盖头后,他便温和笑着说:“你我既已是夫妻,日后就是最亲近的人。你不必害怕……若有什么,只管与我说。”
此刻的魏王是重活了一世的那个人,前世和妻子错过,造成了诸多遗憾。
他们彼此心中都有对方,可惜她爱得卑微,而他明白得又太迟……
如今既上天又再给了一次机会,魏王自然是希望从一开始就好好的经营和妻子的这段婚姻的。
他不想让她再如那一世一样,患得患失。不希望她把所有对他的情意都只小心翼翼藏在心中,他希望她可以信任他,可以什么话都对他说。
当然,他亦是如此。
不仅这样,他还会比她更主动些。
姚品娴其实挺意外的,她没想到英姿勃勃、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魏王,竟会是这样温柔体贴的性子。无疑,他方才说的那些话,是都说进了她心坎儿里去了。
他给了她安全感。让她知道,在这里,她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的。
她有丈夫,这个人是她丈夫。
于是,姚品娴又重新朝他看过来。这次胆子大了不少,她大方中还略带点羞涩,不过,这次却目光坚定了许多,没再躲闪。
她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温婉答道:“臣妾知道了。”
魏王端了两杯酒来,递给她一杯,然后说:“外面正热闹,我不能久留在这里陪你。喝了这杯合卺酒后,你先稍作休息。”
“是。”姚品娴接过,然后小臂和他的交了一下,同他一起仰头饮尽。
然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姚品娴轻轻扯了下唇,又羞涩的垂头笑了起来。
或许,她是可以很幸福的。
成亲后,魏王又在家呆了一个月。一个月后,他才率大军离开京城。
而这一个月内,魏王除了每日必须的军务外,其余时间都是留在家中陪着妻子。甚至,怕自己走后宫里的母妃会刁难新妇,魏王也会隔三岔五便带新妇入宫请安。
在宫里,他也丝毫不吝啬对新妇的喜欢。
他就是想让宫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妻子,是他敬重且放在心上的。哪怕日后他不在京中,也别有谁想欺她一句。
宫里的人都不傻,魏王一回两回的护妻,他们自然知道这个高攀到皇家来的魏王妃有多得魏王殿下的爱重。
于是,不但人人对她礼遇客气,甚至看在魏王的面子上,对她巴结奉承。
自己所有的路都被丈夫安排好了,姚品娴无需操一丝一毫的心。所以,婚后的日子,她过得十分舒心。
只是,大军北上在即,她心中十分不舍。
离别前,夫妇二人敦伦后抱在一起,魏王搂着妻子说:“相信我,两年之内必能凯旋。你一个人在家里,要好好照顾自己。”
“臣妾舍不得王爷。”她音有呜咽,边说边把人抱得更紧了些。
既是重活回来的,魏王自然知道,这场战打不了多久。那一世用了五年时间,这一世怕是一年就够了。
只不过,为防有意外,他还是把时间宽限了一年。
万一一年后回不来,也是叫她空欢喜一场。
两年,两年之内,他必能回京。
“我也舍不得你。”魏王如今自是知道了夫妻恩爱的好,这样的日子,他也想永永久久。
只是,他除了小情小爱外,身上还肩负着责任。
他做不到弃天下百姓于不顾。
姚品娴也是识大体的人,舍不得是真,但全心全意支持他也是真。
诉了不舍之情后,她便又安他心道:“王爷去吧,臣妾会好好呆家里等你回来的。家中一切你且放心,臣妾会照顾好。宫里的贵妃娘娘你也不必担心,臣妾会把王爷那份孝也尽到的。”
魏王喜欢这样的妻子。
知书达理,为人温良。
他忍不住在她额头落了一吻。
“记得常写信。”想起那一世妻子写了那么多没有送出去的信,魏王总觉得心酸难忍,“边关苦寒,只有收到你的信,我才能撑下去。”
“好。”她答应他了。
之后,她果然是隔十天半个月就去信一封。北上大军才离京不到一月,魏王路上便收到好几封家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