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入冬以来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她素来怕冷,即便盖了厚被子她也时常会被冻醒。她又不喜欢在房里烧炭盆,一则是烧炭有点危险;二来烧了炭盆容易太热,热了她晚上也睡不好。
这一觉她也就半夜觉得有点热,之后温度就很适宜,冬天本就容易睡懒觉,她身边又有个熟睡的人,两人不知不觉,一觉睡到巳时。
本来庭叶还奇怪为何今天姑娘睡得如此晚,但是后来看到前院过来的小厮,她才知道原来世子昨天晚上就回来了,她又惊又喜,姑娘想世子也不是一两天了,总算把世子盼回来了。
慕湛这一觉睡得也很沉,这大半年他在军营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只要有一些风吹草动,他便立刻惊醒。也亏得他年轻,身体底子也好,平时营中训练量也大,所以才能抗下去。
暂时回到了安全的地方,慕湛一下就睡过头了,难得沈灼都睡醒了,他还没有醒。沈灼刚睡醒时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她床幔厚重,把屋里明亮的光线都挡住了。
只是帐子里再昏暗,身边凭空多了一个人她还是有感觉的,沈灼呆了一会,才惊喜地反应过来,是表哥回来了吗?她动作极轻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要换在平时,她这动静早把表哥惊醒了,可今天表哥却依然还在沉睡。沈灼不由心疼,表哥这是有多累啊!她也不喊庭叶,掀起床幔,拿了一件貂裘斗篷裹在身上,直接穿着软底的绣花小鞋去了外间堂屋。
堂屋因燃了炭盆,温度比卧室还暖和,庭叶和碧沉坐在床边的软榻上绣花,看到沈灼来了,她们下意识地想起身给沈灼行礼,却被沈灼摆手阻止。
她小声道:“表哥还在睡,我们轻一点。”
庭叶会意地点头,起身和碧沉一起给沈灼穿衣,沈灼每天穿的衣服都要先熏笼上熏暖和了才上身,所以在沈灼没起身前,她的衣服都先放在堂屋的熏笼上。
正巧也方便了她们现在伺候姑娘洗漱,沈灼穿好衣服,直接去了浴室洗漱,等离开了正房,她才问两人:“表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庭叶说:“世子是昨天半夜回来的,他在外院洗漱的,回房时都没有惊动我们。”庭叶有些羞愧,昨晚是她轮值,她居然一夜都没醒。
沈灼不爱房里留人轮值,轮值的丫鬟都是睡在堂屋里的,堂屋和卧室就隔了花罩、幔帐,沈灼有事只要喊一声,丫鬟都能听到。
庭叶自觉还算惊醒,却没想到昨天愣是没发现世子进来,直到早上外院的小厮送世子换洗衣服过来,她才知道世子居然昨天半夜回京了。
沈灼理所当然道:“表哥这么厉害,你没察觉不是正常的吗?”她都是醒来才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庭叶一想也是,世子要是能被自己发现,他也白跟武师学了那么多年了,她问沈灼:“姑娘,要在房里留个人伺候世子吗?”
沈灼说:“去外院调个侍卫过来伺候世子,内院的丫鬟大多没练过武,别把表哥吵醒了。”沈灼希望表哥能多睡一会,他这段时间在北庭肯定累坏了。
庭叶点头应是。
沈灼洗漱完,去慕六娘那儿跟她一起用早膳,今天早上家里大部分人应该都没起来,昨天宫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估计是很晚。
沈灼参加过宫宴,几乎每次回家都是快天亮了。她来古代之前,也以为古人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可后来发现人类的本质就是熬夜。
普通百姓心疼油灯钱,或者家里点不起灯的,只能被迫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但贵族而言白天和晚上区别不大,通宵达旦饮酒作乐的不在少数。
宫宴是少数贵族们一起狂欢的宴席,这一天圣人都特别和蔼可亲,别说是晚上一整夜,之前圣人身体好的时候,连续玩上三天三夜都有。
“阿嫂?”慕六娘早就起来了,这会正在跟听音在书房里弹琴,听说沈灼来了,她笑着出门迎长嫂进来,“我正在和听音弹琴呢,阿嫂用过早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