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辞和慕策说话时,牧云归一直静静看着。根据两人话中的信息,不难猜出这位男子便是北境之主慕策,看起来和江少辞积怨颇深。牧云归心中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刚刚才祈祷过不要遇到北境之人,结果一转眼就遇到了最大的那位。
牧云归不想探究慕策对她奇怪的态度,平静打断另两人的争锋:“北境陛下,无意冒犯,我们受言适族长指引,前来沂山寻找佛叶莲。请陛下行个方便。”
慕策听到牧云归用这么生疏的语气和他说话,内心五味杂陈。慕策没有再理会江少辞,看向牧云归,问:“你今年多大,何时生辰?”
牧云归轻轻偏头,目露防备:“陛下问这个做什么?”
慕策尽量用平和的口吻说:“如今并不是佛叶莲开放时机,你要想摘取佛叶莲,还需要再等半年。你的长相很像我的一位故人,若确定无误,我可以让人帮你找佛叶莲。”
牧云归没想到半年后才到佛叶莲花期,这半年住在沂山显然不现实,他们总是要进城镇落脚。而沂山气候恶劣,附近成规模的城市,唯有帝御城。
他们只是想净化破妄瞳而已,没必要得罪帝御城的主人。牧云归没有再排斥,而是回道:“我今年十九,生辰在三月。”
三月……慕策推算时间,心快速跳动起来。他嘴唇动了动,话到嘴边,忽然害怕了:“你母亲在何处?”
“母亲在我十五岁那年亡故,葬于南海。”
慕策听到“亡故”这两个字,瞳孔紧缩:“她死了?”
牧云归轻轻点头。她远远看着慕策,其实大概已经猜出来了。
慕策刹那觉得世界晃了一下,寒风侵骨,天地褪色,北境的雪骤然变成黑白。她离开时,他有过怨,有过悔,也曾赌气地想既然她走了,那这一辈子都不要再回来。可是他没有想到,她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过了很久,慕策才问出来:“南海哪里?”
“天绝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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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呼啸,三只美丽洁白的灵鸟引颈啼鸣,飞快掠过雪山,往帝御城飞去。灵鸟身后拉着一辆华美高大的车驾,说是车驾,其实和一座宫殿差不多。宫楼有三层高,装饰精美,空间广阔,檐角挂着浅金色的铃铛,在风中叮当作响。
一行穿着白衣的女子跟在牧云归身边,轻轻推开一道门:“姑娘,这边请。一个时辰后到帝御城,请姑娘在此将就片刻。”
牧云归目光扫过前面的屋子,并不动弹:“他呢?”
白衣女子们交换视线,脸上表情似有隐忍。为首的女子说:“江仙尊在另一边休息。帝辇里十分安全,姑娘尽可放心。”
自从慕策听到牧笳死于天绝岛后,他就再没说话,转身很快消失了。他身边的绝色女子们将牧云归引到车上,说要带她休息。
牧云归见江少辞没什么异常,才将信将疑上车。但是拐了几个弯,两人突然走散了。牧云归心怀警惕,看到陌生的屋子并不肯进去。
为首的女子见状,只能说道:“姑娘放心,您和陛下有渊源,我等绝不敢害您。陛下如今心情……不太好,暂时没精神说话。您在此稍等片刻,陛下应当很快就过来了。”
牧云归目光中依然竖着寒冰,冷冷问:“你们到底是谁?”
为首的女子朝后扫了一眼,抬手,示意其他人退下。等人都走开后,女子停在走廊里,看着牧云归,目光似感似怀:“我名项雨潼,乃雪衣卫统领。恕臣冒犯,您和您的母亲,真的很像。”
牧云归轻轻偏头,问:“你认识我的母亲?”
“自然。”项雨潼说道,“她是上一任雪衣卫统领,陛下身边最受信任的护卫。我刚入雪衣卫时,没少蒙她照拂,我能走到今日,多亏了她。”
牧云归早就有猜测,但是等真的面对时,她还是觉得慌张。牧云归定了定神,问:“我母亲和慕策陛下……”
“言瑶是陛下身边跟得最久,也最受宠的护卫。她在陛下还是皇子时就已经进宫了,从陛下刚登基时风雨飘摇到如今山河稳固,都是她陪伴在陛下身边。一千多年了,我们都以为,帝御城新任王后会是她。”
牧云归听到项雨潼的话,眸光动了动:“可是,我母亲并不叫言瑶。”
项雨潼略有意外,忙问:“她叫什么名字?”
“牧笳。”
项雨潼听后茫然,她仔细想了想,最终摇头:“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这多半是她失踪后的化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