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近到打在她脸颊上,酒精里还透出淡淡的薄荷香,他身上的香气似乎也因为温度而增添了一丝甜暖味道。
檀听被他包裹着觉得又热又晕:难道人鱼的酒量已经差到,闻到别人身上的酒精味都会醉了吗?
不行,总觉得这个气氛不太妙啊!
然而下一秒,身上的人忽然低下头来,鼻尖碰触到她的,轻声呢喃,“那我来教你。”
教我……什么?!
带着热度的唇落下来,含住了她。
檀听只觉得脑海里像是有一大片白色的烟火“轰”地炸开,炸得她脑子完全不会转了,方才轻松把人抱起来的力气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觉得手也软,胳膊也软,腰也慢慢软下来,深深陷入床铺与被子。
那火热的触感在她唇上游移,进攻不紧不慢,耐心又细致,像是尝到了什么无比美味的糖果。
两个人的味道在逐渐升温的空间里,似乎混合到了一起,互相交杂,解不散抽不开。
赵景同缓缓停下动作,却没有抬起头来,靠在她的颈间闻着她的气息,长长叹道:“好香。”
檀听连忙喘气,她刚刚都快要窒息了,她都不敢呼吸!
结果呼吸还没平复下来,赵景同就侧过脸,鼻尖蹭上她的颈子,檀听顿时浑身激灵,他嘴唇擦过她的脸颊,然后再次深深吻下来。
唇舌深深入侵,掠夺阵地,舔吻那香甜口腔中的每一处空间,咽下她口中的津液,含着软软的唇瓣和舌尖,贪婪地如同一只被饿狠了的野兽。
檀听是可以推开他的,她知道只要自己想。
但是她不想。
她像是被四月花海迷昏头的鸟,一头扎进这片花海,沉醉于花香,想被这微醺香气拥在怀里,她一点都兴不起拒绝的念头。
是不是喜欢我?
耳边仿佛响起他的问题。
檀听闭上眼睛,轻轻动了动唇,回应他。
是,我想是的,喜欢你。
一直以为是为了报恩接近他,可是有些东西早就在更多的了解中变质了。
如果报恩对象是其他人,她不会为对方做到这种地步。
亲吻的方式,恐怕考虑都不会考虑。
因为是你。
但是她甚至不知道赵景同是否清醒,他为什么会吻自己,因为也喜欢她吗?
如果说刚才还一门心思要把对方叫醒,现在她都不敢了。
万一他只是喝醉了怎么办?
万一他以为自己做梦呢!?
万一,万一他根本就……
檀听忽然把人压回去,不用你教,我会。
大不了就当做最后一次给他治疗吧!
谁不会亲啊!
赵景同完全反抗不了,就换了个方位。
檀听化悲愤为力量,不小心把他的唇都咬破了。
尝到血味,她心里越来越伤心了,感觉自己像是趁人之危。
被自己脑补的情节虐到,只觉得迎接自己的可能是悲伤的故事。
还有什么比第一天发现自己的暗恋就失恋更难过的事?
她只觉眼眶一凉,泪水已经滚了出去,接着越来越多的眼泪涌出来,人鱼的泪水冰凉,化作珍珠也是凉得透人心脾。
很快,眼泪就哗哗像断线珠子一样落下,纷纷化作珍珠滚在枕头边、被子上,顺着脸颊滚到他的颈窝。
在燥热的空间里,忽然冒出来这么多冰凉凉的珠子,饶是恍在梦中的赵景同都清醒了。
赵景同揉着还昏昏涨涨的额头,抬眼看向檀听,意识到两人此时的情况。
脸上神色从迷茫到惊讶。
“你……”
檀听心里正难过,也是羞和害怕,听到他的声音,知道他已经清醒过来,顿时“哇”地一声哭出来。
然而她哭起来可不是眼泪噼里啪啦乱掉,而是珍珠哗啦啦乱飞,场面叫人又慌又惊又觉得有些好笑。
赵景同看她哭,顿时乱了手脚,他撑起身子,“你别哭……”
他还以为自己是做梦!
檀听一听他开始道歉,更伤心了。
但是她也意识到自己流眼泪掉珍珠被看到了,所以一边抹眼泪,试图掩饰珍珠的存在,一边对准赵景同的颈子,“啪。”
赵景同手臂一软,差点倒回去,却不是晕,而是痛的。
檀听没打准位置。
见她继续凑过来,估计又要挨一下,赵景同忙护住脖子,一手抬起,“你等等,别敲了。我不会说出去的。我早就知道了。”
“知道?”檀听抹抹眼泪,坐起来,珍珠落在地上跳跃,“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是鱼,”赵景同看一眼地上的珍珠,黄花鱼精的猜想终究破灭,眼泪化珍珠的他也有了解,国内神话叫鲛族,现代更广为人知的说法的话——
“美人鱼?”